优美的侧面轮廓线，伴随着转头时漆黑长发在身后轻轻拂动，不得不说，女生依然是咖啡馆里一道令人无法忽视的风景线。
小缘来到近前，女生则用一副全然冷淡的表情低头看她。
不知为何，小缘觉得眼前的黎清竟然有些许陌生的感觉。
但这全然阻挡不了前者安然归来带给她的喜悦！
“你……你没事，真……真是太……好了呢……”小缘松了口气道。
她并未注意到，在听到她这番话后，女生略显疑惑地皱了皱眉。
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景诚迅速上前将小缘挡在了身后。
他眼睛微微眯起，眸光里充满了警觉。
“你是谁？”
“我们见过面的，就在前几天。”女生对他轻点了下头，仿佛并未察觉到他身上流露出来的警惕之意。
又见她抬手朝窗边一指。
“当时我和她就坐在那个位置。”
……
黎清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境里，她被冰蓝色的水轻轻包裹着。水波绵延，抬眼望去，她仿佛处于一个无始无终的蔚蓝世界。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好像已经与水融为了一体。这无穷无尽的世界仿佛成为了她躯体的延伸。
只要她想，她就能化身为其中的一滴水，一朵浪花，甚至化身成为这里的整个世界。
黎清头一次明白了这种名为“掌控”的感觉。
她想要去这个世界的尽头看一看——虽然她也不清楚这是哪里，这个世界是否有尽头。但她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能只待在这里。
世界之外，仿佛有什么正在呼唤她。她一直朝着某个方向，懵懵懂懂间，好像穿透了什么壁障，只听“啵儿”的一声，她忽然见到了阳光。
有阳光从海面照入水中。
一连串气泡轻快上浮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如晶莹剔透的水晶。
下方海床上铺满了白色的沙。海草柔软，在海床上随波晃荡着。有五彩缤纷的鱼群在斑斓的珊瑚丛里穿梭。
一只长手长脚的帝王蟹在海床上短暂驻足。它看起来仿佛要在这里进食，粗壮如挖掘机吊臂般的前肢不断将食物往嘴里运送着。
在它的身后，有一枚蛤蜊刚刚从海床中苏醒。仿佛察觉到身旁的动静，它反而将自己埋得更深。海床表面扬起一片沙尘似的蒙灰。待尘埃落定，有些浑浊的水流又重新变得清澈起来。
似乎有什么虚晃而过，在海床投下一片巨大阴影——感受光线被遮蔽，黎清抬起头，她看到头顶日光浮动的海面，有庞然大物悠然前行。
那是一头鲸鱼。
小山丘似的身躯，徜徉在海面，从底下望去，静美犹如漂浮在天空的岛屿。
——仿如身处梦幻海洋馆，令人惊叹的同时又感到不可思议。
黎清隐隐已经感觉到这不是梦境。此刻她应该正身处海里。
只是，为什么她只感觉到自己意识的存在却找不到身体。就仿佛她是那海水里的第一视角，光有镜头却看不到镜头之后的拍摄者。
正疑惑间，那种奇怪的被呼唤之感再次从心头袭来。循着感觉的指引，黎清再次往更广阔的海域“游”去。
她看到远处好像有什么在发光。
从一星点到莹莹发亮的一团，在幽幽深海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一具人类的躯体。黑色长发如水草般顺着暗流的方向轻轻浮动着，黎清看到了张与“自己”一摸一样的脸。再往下，是熟悉的衬衣以及洗得已经有些许发白的淡蓝色的牛仔裤。
银光包裹的躯体静止在水里，仿如一架潜水艇直愣愣地悬停在暗流中。
这是……她自己的身体？
我死了？
我竟然死了么？
这是黎清第一反应。
下意识去触碰自己的身体，虽然黎清从来没见过死人，但常识告诉她，死人和活人在触觉上一定有很大差距。
然而当她将意识穿过光团，她忽然感受到了眼皮之后水流产生的波动。
如果此时有人凑近黎清的躯体便会发现，躯体毫无征兆般地睁开了眼，而后它坐了起来——
疑惑地伸开五指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又抬了抬胳膊，黎清才确定这是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说实话，这种体验还挺新鲜的。有点类似于灵魂出窍，却又与灵魂出窍有所不同。好似意识已经回到了身体里，又仿佛随时能分出一部分去，与海水再次融为一体。
当然，这还不是最神奇的，因为黎清发现醒来后的自己竟然能在水里呼吸！
“跟在陆地上呼吸感觉也没什么两样嘛。”确认般地又深深吸了几口，她感觉确实有海水涌了过来。只是海水进入鼻腔的时候，她并未感觉到不适，反而有种海水在气道便被自然而然吸收掉了的错觉。
同样，说话也是。而且声音能畅通无阻地被自己听到。
当然了，这片海域中不仅仅有黎清自己的声音，好像还回荡着其它生物的歌声。说是歌声其实也并不准确，因为有短促的叫唤，也有冗长的阵阵音波似的欢鸣。
映射到黎清脑海里，大概是：“喂——你在吗？”
亦或是，“饿货，要不要来条大马哈！”
甚至还有，“好开心好开心，今天又跟奥尔塔玩耍去了呢！”
“奥尔塔是什么鬼？”感觉自己在默默窥屏的黎清无语扶额道，“算了，连我自己身上的问题都还没搞清楚呢，居然还有心思分神。”
然而话又说回来，虽然她不清楚其中过程，却能肯定这一切十有八九是黎澈那家伙搞的鬼。
说好的轻松躺平就行了，结果醒来发现自己孤身一人在黑黢黢的深海，仿佛被世界遗弃了般。
坑妈呢这是？！
还说躺平就能掌控“源”，她并未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反倒在一番“内视”后，黎清脑袋嗡嗡的——
诶？
我源呢？
我源去哪里了？
此时体内本该有“结石”的位置空空如也。
好在似乎感应到黎清的情绪，原本潜藏着的银色光点仿佛受到了召唤般从她身体各处纷纷飘出。
它们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条流淌的光脉。仔细聆听，光脉里隐隐有龙吟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