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空洞的眼窝中，透露着灰色的光辉。
与外界雾气的那种灰暗不同，虽然也是灰色，但给人的感觉就是明亮！
而且，不止他的头部是骨头，就连他此时露出来的手掌，也只有光秃秃的骨架。
这是实打实的人骨，不是灵体幻化出来的！
这还是陈怀古第一次遇见有‘身体’的灵！
很明显，这就是那只五阶将灵。
而且这只五阶将灵，正在邀请他上去一叙……
“小心！他很强！”凤漪开口说道，“我们估计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也不可能在人家眼皮底下退走吧？”
陈怀古舒了口气，稍微缓了一下心神，然后便义无反顾地朝着凉亭走了过去。
“喂？！”
顾神飞见陈怀古往凉亭走去，一个人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犹豫了一阵之后，他一跺脚：“算了，死就死吧！”
然后，他快走了几步，跟在了陈怀古身后。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十分镇定，但实际上内心中已然十分恐慌！
陈怀古拿出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一步步走进了凉亭。
然后他故作镇静，对着眼前的存在一个拱手，强行让自己语气平稳地问道：“敢问前辈名讳？”
这只五阶将灵笑了一声，说道：“你我都是久经沙场之人，没必要如此多礼。至于名讳……你可以叫我生前的本名──荀泰然。”
“晚辈陈怀古，见过荀前辈。”
陈怀古抱拳，鞠了一躬。
荀泰然笑着指了指另一张石凳，说道：“坐。”
到了这个时候，陈怀古也不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顾神飞在后面被陈怀古这大胆的举动给吓了一大跳。
“凳子只有一只，只有委屈你的随从先站一会儿了。”荀泰然说道。
顾神飞听见这话，愣了一下。
随从？？
“我才不是他的随从！”顾神飞在内心里大吼着这句话。
不过他不敢说出口。
“既然这位荀泰然把我当成了陈怀古的随从……那么待会要是谈崩了的话，他应该也只会找古漪的麻烦，不会可以针对我才对……”
顾神飞这么一想，顿时觉得自己的安全性大大地提高了！
如此一来，随从就随从吧，反正不会掉一块肉。
“请用茶。”
荀泰然将两只冒着热气的茶杯分别推到了陈怀古与顾神飞面前。
陈怀古不敢拒绝这位大佬的要求，只得端起了茶杯。
“都这副模样了，居然还有饮茶的闲情逸致，这位荀泰然前辈，生前估计也是一位妙人。”陈怀古在内心中吐槽道。
而旁边的顾神飞见陈怀古端起了茶杯，不由得在背后捅了捅他。
意思是你小子不要命了？敢喝这茶？
不过他的小动作被荀泰然清楚地看在了眼里，荀泰然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陈怀古也没有理顾神飞，在他看来，这位荀泰然前辈如果要害他们，起码让他们有一百种更简单的死法，何必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
他端起茶杯稍微一闻，便心中一惊。
“这茶好香！”
陈怀古忍不住赞叹道！
说完，陈怀古忍不住就抿了一口。
茶水刚一入嘴，一股清香便直冲天灵。
陈怀古顿时觉得自己神台清明，意识变得清晰无比！
这茶……不一般！
竟然有滋养灵魂的功效！
简直就是神茶！
陈怀古端着茶杯，心中再无疑虑，直接一饮而尽！
虽然这种饮法有些粗鲁，但陈怀古实在是忍不住。
不仅功效神奇，而且味道也是绝妙。
只能怪陈怀古文采干涩，几番滋味之后，只能吐出“好喝”两个字。
细细品味之后，陈怀古将另一杯茶递给了顾神飞，说道：“相信我，不喝你会后悔的。”
顾神飞将信将疑地接过茶杯，稍微闻了一下。
“真的好香！”
这时，他才相信陈怀古先前不是在表演。
于是，他很干脆地学着陈怀古一饮而尽。
看得荀泰然在一旁直摇头。
饮完了茶，陈怀古小心翼翼地问道：“想必前辈要我们前来，是有事情要吩咐吧？”
“这茶……是代表我的感谢！”荀泰然说道。
“感谢？”
“感谢？”
陈怀古和顾神飞都愣住了，感谢他们什么？
“感谢你让我的将士们都得到了解脱……”
“解脱……”陈怀古恍然，“是因为我将它们送回了灵界吗？”
荀泰然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说道：“黑雾泽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在我们那个时候，这里叫做黄水泊，而我们，就是黄水泊的驻军。”
“后来，大战开启，黄水泊被围，我们的援军迟迟未到，在十天十夜的大战之后，我们……全军覆没了……”
“因为没有援军，所以许多士兵生有怨气，成了怨灵，无法去到灵界。所以，我们干脆就留在了现世！后来过了漫长的时间之后，形成了现在的黑雾泽。”
“原来……这就是黑雾泽的来历……”陈怀古喃喃道。
“可惜，我空有一身实力，却无净化同袍的能力。”荀泰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我只能尽力将他们约束在这黑雾泽的范围内，不让它们出去伤害世人。”
“其实当你们刚踏入黑雾泽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感知到你们了！”荀泰然看着陈怀古和顾神飞，“后来，当你击败我手下部将时，我本想亲自出手灭杀你，可是令我没想到的是……”
荀泰然顿了一下，用欣赏的眼神看着陈怀古：“我没想到的是，你和那些寻常御灵师不一样，没有选择吞噬掉它们，而是将他们都送去了灵界。”
“这正是我一直想要做却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我干脆就当起了旁观者，在一旁看着你们。”
听到这里，陈怀古忍不住舒了口气。
还好，他的选择没有错误。
而旁边的顾神飞则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得不承认，若是今天没有古漪在这里，他们击败那些野生灵之后，肯定会选择吞噬掉的！
那时候，他们就得面对眼前这位大佬的怒火！
“不知不觉鬼门关中走了一遭。”
顾神飞暗中擦了一下手心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