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憋了一下，没憋住，“呜呜呜~”
周婷婷感觉自己眼前有烧水壶在呜呜叫，无奈的，“别嚎了，你为家里着想的心是好的，我也没说啥，你哭什么？”
周立哽咽的不像话，“我怕我不听话，姐、姐就不要我了，我不……”
周婷婷无奈，完犊子，别人家的男娃是妈宝男，周立这走向，马上要奔着姐宝男去了啊。
这不行，得给周立掰过来。
周立不知道周婷婷想的啥，他实在是怕了，被姐拉出那个吃人的旋涡时，他才知道正常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他知道了被人关心是什么滋味，吃饱穿暖，有家人在身边。
饶是没有血缘关系，他早就把周婷婷当成了亲姐。
周婷婷哭笑不得，抬手给了周立一巴掌，“出息！不许哭了，回头给姐姐妹妹吵醒了。”
周立立马就憋住了。
红着眼，里头还蓄着眼泪，茫然的，“她们还在这屋里啊。”
“不然呢？外头的风还凉着，吹病了怎么办？”
周立呐呐的，“哦。”
“出息。”
周立不吭声，周婷婷叹息一声，“还愣着干嘛？把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给我看看。”
周立感觉周婷婷这态度不像是秋后算账的，兴奋了一下，捡起来东西，殷殷切切的推给周婷婷看。
周婷婷先数了一下大团结，68张。
六百八十块钱。
周婷婷抬眼，“看样子，我还捡了一块宝回来！”
周立星星眼，“姐，你别生气了，”他擦擦眼泪，小声的，“本来就打算过两天跟你说的，谁知道，你今天回来了。”
周婷婷斜了他一眼，“怎么着，你的意思是，我今天不该回来咋滴。”
“没没没，姐你误会我了。”
周立讨好的笑，“姐，你看，这都是我给家里人准备的礼物。”
“这个给姐，做家用，”周立把两根小黄鱼推过去，然后拿起来一根水头相当不错的镯子，“这个是给姐的。”
拿出来珍珠项链，“这是婶儿的。”
掏出来鼻烟壶，“这是叔的。”
最后推过来三个小金锁，“姐姐妹妹百天的时候我就该给了，就是那时候没钱，我现在补上。
俩孩子一人一个，最大的是给姐的。”
他的心里，周婷婷排第一，姐姐妹妹的话，是爱屋及乌，后面相处的时间长了，早就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感情了。
但是周立能保证，姐永远是第一位的！
说完，就把手里的那六百八十块钱也推了过来，“都给姐，姐你别生气。”
周婷婷没生气，周婷婷甚至觉着这孩子没白捡。
“你的呢？”
周立愣了一下，“啊？”
“光想着给我们了，你自己的呢？”
周立这时候可乖巧了，解释道：“不单单是我没有，姐夫也没有呢，我一时没遇见合适的，想着过两天再出去转转的。”
说完，还偷偷抬眼看着周婷婷。
意思是，没来得及转，就被周婷婷抓了一个现行。
周婷婷气笑了，“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怕你担心，怕你不同意。”
“现在呢？”
周立老老实实，“破罐子破摔了。”
周婷婷都气精神了，“你干的这事儿，我也干过，我不反对，人啊，不能呆板，但是这不代表你要瞒着我去做这种事情。
你提前跟我支会一声，我心里有个数，万一出个什么不可控的意外，我也知道去哪儿找你，捞你出来，你晓得不？”
“不捞我，”周立急忙解释，“真到了那会儿，我肯定把你们都摘的干干净净的，我不连累家……”
话没说完，周立就挨了周婷婷一巴掌。
力度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说实在的，周婷婷没打算抽人的，就是……
先前在桃源大队的时候，抽周威猛抽顺手了，一下子，这毛病没改过来。
现在想想，其实有点想那俩崽子了。
威猛和美美，那真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啊呸，养大的。
惆怅！
“说什么狗屁话，你要是到时候再断了关系，不如现在就滚蛋，省的我以后难受。”
骂骂咧咧两句。
周立挨了骂，心里可舒坦了。
“姐姐姐，我都听你的。”
周婷婷觉着要完犊子，这死孩子真的有点姐宝男的倾向了。
“你不要什么都听我的，你得有自己的判断，你 记着，人的第一要务，是爱自己。”
她看着桌子上的一堆东西，心平气和的，“你给家里人买东西，心是好的，但是，你还有错，你知道错在哪儿吗？”
周立抠手指，“还没给姐夫买。”
周婷婷：“……”
“不对。”
周立茫然，看着周婷婷，片刻后，恍然大悟，一脸惊喜的，“姐，我知道我错在哪儿了。”
“哪儿？”
“翩然姐，我把翩然姐一家子忘了。”
周婷婷：“……”
得了，这孩子一根筋，还是不能委婉来，他可能压根就闹不明白自己是个啥意思。
周婷婷直白说了，“不，我的意思是，你自己的呢？”
周立结结巴巴的，“我的不着急，我现在吃的好喝的好，住的好用的好，没啥缺的了呀。”
“那你告诉我，这六百八十块钱是不是你人生赚的第一笔钱呢？”
“是的。”
不单单是人生第一笔，还是他见识过最大的一笔。
他以前觉着自己生活在烂泥里，他也就是烂泥了。
可姐把他拽了出来，洗干净身上的泥污，让他第一次成为了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这对你是有纪念意义的，我希望你爱别人的时候，首先要爱自己。
这东西，我们会收下的，这是见证你的成长，但是，你不该给自己买点东西，记录一下这值得纪念的一刻吗？”
“可是，你们拿到东西的时候，也很值得纪念啊！”他觉着，最珍贵的，就是家里人。
“终归是不一样的。”
在周立眼里，是一样的。
而且，他觉着这没什么，他最有纪念意义的，是认下姐姐的时候，姐姐给的三张大团结，他没舍得动。
找了个红纸包着，贴身装着了。
什么都东西都没这三张大钱来的有价值。
周立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他不跟周婷婷顶嘴，乖巧的答应了，“姐，我明白了，我明儿就出去把东西买了。”
周婷婷欣慰，嗯，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