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婷：“？”
哈？
这是往枪口上撞了？
她最爱的心肝宝贝，她敢乱来。
周婷婷气笑了，“你在威胁我？”
“不算，”冯老娘装模作样的掸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周婷婷点点头，“你说的对，有些时候，确实要将危险都掐灭在火苗的时候比较好。”
冯老娘假惺惺的教导着周婷婷，“你还年轻，知错能改就好。”
斩草除根。
惹到周婷婷，可不是踢到棉花，那是踢到阎王了。
老东西，真是活腻歪了。
本来周婷婷掺和这一脚是为了八卦和吃瓜，可看见了冯四的孱弱、瘦小的样子，她起了一点点的恻隐之心。
听说了冯四的可怜和成长经历之后，那点恻隐之心就膨胀了不少。
能管的，她也想管一下，生了孩子之后，周婷婷觉着自己的心也柔软了不少。
就全当是给姐姐妹妹积德了。
遇见了冯老娘之后，周婷婷更想将这件事管到底了。
无他，就是想看冯家倒霉，到时候自己再浑水摸鱼，一群狗屎，踩死他们，跟玩一样。
周婷婷笑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说话真的不中听，你是不是年纪大了，没挨过打？”
她看了一圈，直接把知青院那棵碗口粗的小树撅断了。
大队长冷汗都下来了，这冯老娘可不是小年轻，挨顿打没啥，这上了年纪的，骨头脆，摔一下都能断胳膊断腿，周婷婷上去一下，她命都没了。
冯家人确实讨厌，但……
不能因为一时的义气之争就把周婷婷搭进去啊！
她这家庭美满，马上高考，人生是正好的时候。
大队长都想着上手拦了，却发现周婷婷压根不鸟冯老娘，拎着树就到了冯四的跟前，在冯四一脸懵逼的时候，将他拎了起来。
“我不知道这冯家人到底是威胁了你什么，但是你要是再不说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们都送进去，而且……
这几百块钱肯定要还回来的，你死了，你爹娘兄弟姊妹都没死，只要冯家还有一个喘气的，这钱就必须得还。”
冯四好像是愣住了，那双黑黢黢的眼眸盯着周婷婷，疑惑的，“我陪命也不行吗？”
“你的命，值几百块钱吗？”
冯四想了一下，诚恳道：“不值。”
周婷婷满意点头，扭脸，‘和善’（核善）的看着冯老娘，“那你觉着呢？你家这四儿子的命，值多少钱？”
冯老娘摸不清周婷婷的路子，嫌恶的看了一眼周婷婷和冯四，“十块钱顶了天。”
周婷婷嗤笑一声，扭脸对着冯四平静道：“你的命，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贱一点。”
冯四颤抖一下，“不好意思，贱到你了。”
周婷婷：“……”
她有点想笑，但憋住了，“唔，所以，我觉着你应该是把自己的路走窄了。”
冯四有些茫然，“啊？什么意思？”
“你看哦，”周婷婷那叫一个谆谆善诱，“你的命才十块钱，而你的家里人呢？个个都有家有业有存款，你呢？
光棍一条，你怕个鸡毛啊！”
冯四瞬间豁然开朗，是啊！
他没有牵挂和依靠，他到底是在怕什么？
为什么非要给冯家那群人渣畜生来背负这个破烂名声？
“怎么样，要不要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周婷婷看热闹不嫌事大，非要掺和进去，“这样吧，我借你十块钱，你把这十块钱还给那老不死的，我把你的命买了，怎么样？”
冯四想了想，“好。”
周婷婷爽快的从兜里掏出来十块钱，递给了冯四，“去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少本事。”
冯四接过那张十块钱，紧紧的攥在掌心。
半晌，抬头看着冯老娘，哑着嗓子，“娘，在你的心里，我是你的儿子吗？”
冯老娘眼神闪躲，“你什么意思？”
“断了吧。”
“你真以为我很稀罕你？”
冯四想了想，“如果不想让家里那些烂事都披露出来的话，十块钱，买我的自由身。”
“你做梦。”
“那就鱼死网破。”
冯老娘哑然，她看着面前瘦弱的冯四，一直逆来顺受的，就连这偷东西的屎盆子扣在了头上，他也没二话的。
偏偏现在……
冯老娘总觉着这里面有事儿。
但，眼下没时间给她深思，“你到底是我的儿子，就算是不稀罕，也改变不了你身体里淌的是我的血。
你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十块钱。”
母子二人陷入了沉默的对峙，冯老娘都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不过来了。
“你……”
“那我就说了，到时候说出来什么事情，您不要后悔啊。”
冯老娘眼皮一跳，她看着冯四，冯四咧嘴一笑，“娘，大哥和二哥他们……”
冯老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像是吃了屎一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的命就十块钱，大不了，就一起去死。”
冯老娘现在就被架在火上烤，这十块钱接了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她还是不相信，逆来顺受惯了的人，能这么狠心？
她不动，冯四动了，“大哥和二哥的事情，说来话长，但是长话短说，也就是一分钟的功夫，您确定要赌这一把吗？”
老大老二都麻了，他们看着冯四的眼神都带着恨的。
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冯四早就被凌迟处死了。
“好了，”冯老娘深吸一口气，“你年纪小，我不跟你计较，你不就是不想要我这个娘了吗？我成全你就是，你用不着拉大旗，扯上你大哥、二哥陪着你一块挨人家的唾沫星子。”
周婷婷得承认，这冯老娘有两把刷子，老白莲啊。
这话说的，整不好人家还以为冯四为了离开冯家，胡乱攀咬呢。
“那说说三哥的事情，也不是不行，娘，您觉着呢？”
周婷婷：“……”
噗，没看出来，这冯四居然还有点冷幽默在身上的。
“钱拿来，”冯老娘冷着脸，“往后你就不是我冯家的人了。”
周婷婷：“等等。”
她微微一笑，“光是口头这个怎么能行呢，咱们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还是得写个契约书才行。”
话音刚落，旁边伸出了一只手，手上捏着纸笔。
是陈淑娴。
陈淑娴，现在真是有眼力见儿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