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会儿，荣月停了下来，扑通一声的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泣着说道：“六小姐，求您带奴婢走吧，奴婢宁愿出去要饭当乞丐也不想待在这儿。”
林清欢示意秋竹将她扶起来，问道：“七妹不是说将你卖去了一个书香清流人家，你怎会在宝月楼里？”
荣月摇摇头，苦笑着说：“刚开始府里的管事要将奴婢卖给一个身体残缺的人做娘子，奴婢誓死不从，后来是七小姐求情，说她自会安排奴婢的去处；
奴婢也疑惑过，平日里不问世事的七小姐怎会对这件事如此上心，但转念一想七小姐心地善良，应该会将奴婢卖去一个好人家，谁知当晚她们便将奴婢偷偷的送出府，卖到了这儿。”
林清欢和秋竹听了之后无比震惊，这还是那个单纯善良、唯唯诺诺的林清妤吗？荣月平日里并未得罪她，林清妤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林清欢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继续问道：“你确定是七小姐将你卖到这儿的？”
荣月肯定道：“六小姐，奴婢绝对不会认错的，到现在了您还是相信七小姐吗？奴婢若是说谎，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林清欢见荣月这般决绝和肯定，加上之前燕北轩因为香囊中毒的事，这让她心里不得不多想了，这么多年是自己认错清妤了吗？
林清欢想到清兰用极乐香的事，问：“你知道林清兰用极乐香的事吗？”
荣月一顿，点了点头，将林清兰与大皇子之前的事说了出来，林清欢没想到在宫宴之后，林清兰就与大皇子有所勾搭了。
“林清兰是怎么弄到极乐香的？”
荣月想了想，说：“是有一次在院子里拾得的，小姐刚开始是不在意的，后来太后和贤妃娘娘张罗着大皇子和郡主的婚事，这才铤而走险用了那方子。”
“她若想嫁给大皇子，她的孩子不是她最大的筹码吗？”林清欢不解道。
荣月低着头说：“小姐也确实是想拿孩子做筹码，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小姐知道自己有孕后，一直身子不好，那孩子也是有一晚出门时，回来在梯子上摔了，这才流产了。”
林清欢看着荣月，听她这意思，她们似乎不知道极乐香用多了会导致不孕，那这极乐香的房子到底是谁给她的，这绝对不是无意之举。
这也会是林清妤吗？
“荣月，那张药方可还在林清兰那儿？”
荣月摇了摇头，回道：“奴婢不知，若是小姐没有毁掉，应该还在的。”
林清欢点点头，看来自己得去找林清兰一趟了。问完自己想要的事情，林清欢还是未将荣月带出去，一是自己还没想好怎么安置她，二是怕打草惊蛇，有人安耐不住。
所以林清欢便拖花容照顾着荣月，将她收在身边做个丫鬟，至于蔡妈妈那儿，林清欢让秋竹取了一笔钱给她，免得她再生事。
回到相府，林清欢一整日都是心不在焉的，如果那张药房真是林清妤给林清兰的，那这么多年自己看到的林清妤是谁？这等心机深沉之人，真是可怕。
因为北祁的使团将要来，林光庆和刚上任的林景松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晚膳都是在自己院里吃的，林清欢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离开了。
沈氏看着她这般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道：“这孩子总是着急忙慌的，摔着了怎么办。”
白露给沈氏夹着菜，说：“小姐性子虽说调皮，但懂得照顾自己，夫人您就放心吧。”
林清欢来到厨房，挑了几个小菜装进食盒里，让秋竹提着，两人去了荣苑。
刚进门，林清兰从冯氏的房里出来，瞧着她们来了，将手里的托盘递给桃红拿下去。
“秋深露重，进来坐吧。”
林清欢点点头，自己提着食盒跟上林清兰进去，让秋竹在外守着，没有她的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林清欢将食盒递给她，说：“你照顾冯姨娘这么久肯定还未用膳，我从厨房里拿了些你喜欢吃的菜过来。”
林清兰疑惑道：“你怎知我喜欢吃什么？”
林清欢笑了笑，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从小你就喜欢和我对着干，当然是我不喜欢什么，你就喜欢呗。”
林清兰忍不住笑了一笑，清欢说道：“姐姐你笑了，真好看。”
林清兰一愣，很快恢复了神色，说：“别以为你给我送东西来我就会感激你。”
“我也没指望你感谢我，”林清欢喝了口茶，无所谓的说，“今日我见着荣月了。”
“荣月？她现在没跟我在一起，肯定过得很好吧。”林清兰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林清欢看了她一眼，说：“她在宝月楼。”
“什么！？”林清兰一惊，“我问过府中的下人，说她被卖去一个读书人家里了，怎么会在宝月楼呢？”
林清欢将荣月的事告诉给她，林清兰似乎是有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像林清欢起初那样惊讶。
“果然，她沉不住气了。”
“她？”林清欢疑惑的看着林清兰，“你是说清妤？”
林清兰白了她一眼，说：“你不会还以为林清妤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丝毫不敢大声说话的小丫头吧？”
林清欢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都说你聪明，我怎么觉得你才是最蠢、最识人不清的那一个，”林清兰冷笑一声，“你以为林清妤为什么总是喜欢跟你在一起，那是因为夏姨娘不受宠，只有跟你这个嫡女经常在一块儿，府中的下人才不会看不起她、怠慢她；
虽说我们荣苑与你们锦苑不和，但我也知道大夫人心善，从未真正的想害你们，包括之前长姐及笄礼的事，我只是安排了一个乞丐，至于秦怀生是怎么进来的，我一概不知。”
林清欢诧异的看着她，这似乎是第一次她们两个好好的说话。
林清兰看着桌上的油灯继续说：“我从小喜欢跟你作对，但也不是因为我讨厌你，只是庶女的身份压着，我若不事事压过你，争父亲的宠爱，凭我和娘亲的地位，哥哥也不争气，以后我定会嫁个平庸之人。”
“五姐姐，其实父亲是真的很疼你，我也没想过要和你争什么，至于婚嫁之事，若是没遇到自己心仪之人，即使他有权有势我也不稀罕，咱们这辈子，若是能遇到一个愿意一心一意对自己的男子，那便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