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扬了扬下巴，“我想看看你在吃什么？”
“吃什么？”霍尧犹豫再三，将镜头调转。
面前的桌子上只有两个餐盘，和一碗饭，挺普通的，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沈晴看后，凝眉说道，“你怎么吃的这么简单？”
镜头后面，霍尧眉眼微垂，嘴角抿成直线，不以为意道，“你不在家。”
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霍尧每天都会下厨，甚至头天晚上睡觉前将她搂在怀里，哄她睡觉之际，会在她耳边询问明天想吃的食谱。
有时候她会异想天开逗弄他，什么霸王蟹、醉蟹、烤乳猪......家里没什么她故意说什么。
然而没往心里去的她，第二天发现桌子上真的出现她点到的那些。
沈晴视线微微晃动，声音放缓了不少，“霍尧，你平时过年不走动吗？”
视频再次调转，那张冷峻的面容重新出现在镜头中。
霍尧思考了几秒，才说道，“自从来京都之后，便没走动过。”
“这样啊。”沈晴声音有些闷闷不乐。
“怎么了？”霍尧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前方的时钟，平日里老宅吃饭时间很固定，都是6点开餐。
他扬眉问着，“已经六点了，还不去吃饭？”
沈晴不知道突然想到什么，丢下手机，起身去开衣柜门，从里面扯着自己的貂皮大衣。
霍尧看着镜头里身影一闪而过，紧接镜头对准了中式复古天花板。
沈晴的声音混着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同传了进来，“霍尧，我去找你好不好？”
霍尧一愣，身子不自觉坐直，“晴晴？”
视频里画面颠簸了两下，沈晴那张精致的小脸露了出来，她笑着问，“行不行，我现在去找你。”
之前多多少少听霍尧讲述过家族的一些事情，这些年基本上跟家里的人很少联系。
霍尧看着沈晴执意的样子，搪塞着，“晴晴晚点我要去串门。”
沈晴狐疑，“你弟弟？”
霍尧笑着想了下，“去找趟家人。”
沈晴的小脸一下子垮了，“那好吧，还想跟你一起放仙女棒。”
两个人没聊两句，便挂断了视频。
霍尧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大鱼缸，一时间慌了神。
好像一个人吃饭确实寂寞。
一个人过年更寂寞。
........
饭桌上依旧跟往常一样，除了餐品略显丰富之外，真没什么太大差别。
沈晴一个人闷头吃着饭，耳边是沈老爷子念叨沈砚辞的声音，进行到一半时，成功将沈砚辞念叨跑了，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跟夏之瑶打视频。
沈霖见沈老爷子放下筷子，出声询问，“爸，是饭不合口吗？”
说着，他起身想换掉沈老爷子的餐盘。
沈老爷子没吭声，而是出声阻止喝红酒的沈晴，“晴晴，少喝点。”
“爷爷，没事，我酒量好。”沈晴说完，这才反应过来嘴太快，下意识瞟了一眼沈霖。
这三年她可是酒吧的常客，但也没有明目张胆的让沈霖知道。
然而一旁的沈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给沈老爷子换了一个干净的盘子，重新落座。
一顿饭结束。
正准备回房间的沈晴被沈霖叫住了。
“等等。”
沈晴脚步钉在原地，站在第三节台阶缓缓转身，脸上还飘着一丝淡淡的红晕。
她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开了口，“爸，什么事。”
沈霖没吭声，而是安静的看了她几秒。
就在沈晴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时，沈霖长叹了口气，片刻头微垂，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找个时候，带霍尧回来吧。”
沈晴觉得自己是喝了酒出现了幻觉，站在原地愣了好半天。
沈霖见她没吭声，转过身的同时开口说道，“明天也不用等我走了再来，上午就来吧，家里热闹热闹，你爷爷也开心。”
自从经历沈老爷子住院之后，沈霖反思了很久，也观察了霍尧很久，抛除年龄上比沈晴大之外，其实并没有哪里不好。
人也精神、事业有成，包容沈晴的小性子。
也许正是因为他，沈晴才会找年龄大的。
沈晴看着沈霖落寞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咧越大，转身朝着楼上跑。
期间跑的太快，拖鞋还掉了一只，顺着楼梯咕噜噜的滚下去。
她干脆光着脚，返回去捡了一趟，也不穿了，一手拎着一只拖鞋跑回了三楼。
整个人往床铺上一躺，顺势在上面打了几个滚。
等她高兴够了，这才爬起身子整了整发型刚想拨通视频，突然又想起刚才吃饭时将口红擦掉了，连忙起身跑到梳妆台前，连忙涂上曾经推荐给夏之瑶那款斩男色口红。
镜子中，沈晴两腮飘着微醺的红，红唇饱满，就连那双眸子都是带着盈盈水光。
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到床上给霍尧打视频。
平日里视频拨过去不出三秒就会接通，这次她连着打了三四个都没有人接，最后沈晴恼了，直接给对方打电话。
不出几秒，电话接通。
沈晴站在地上，单手叉手，一手举着手机，劈头盖脸的说。
“喂霍尧，你什么意思，大过年的不接我电话？”
霍尧轻笑，“没，刚才没听见。”
“没听见！”沈晴生气了，“你是把手机丢二楼然后在一楼没听见是吧！”
“不是。”
沈晴不吭声。
霍尧靠坐在驾驶位上，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透过挡风玻璃能看见腾空而起的烟花在夜色下绽放。
他收回目光，耐心的哄着，“没，刚才不是跟你提前报备了，去见家人。”
大概是今天晚上高兴，刚刚那杯红酒让沈晴此刻有些微醺的感觉，忘了吃饭前霍尧跟她说的话。
她眨了眨眼，声音小了不少，“那......我有没有打扰到你。”
说到底她还没有见过霍尧的家人，年龄差这么多，万一留个不好的印象，多不好。
霍尧头往后靠，笑着，“晴晴。”
“嗯？”
“你什么时候都不会打扰到我。”
沈晴觉得耳根子发烫，她算是发现了，完全招架不住老男人说的话。
心脏的位置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呼了口气，压了压酒气，“那......那你先忙吧。”
就在想挂断电话时，沈晴才恍然想起刚才沈霖的话，连忙阻止霍尧。
“哎你等一下。”
沈晴并不知道，每一次两个人的电话，霍尧都是最后挂断。
他应了一声，“晴晴你说。”
“我爸让你明天一早就来。”她说到这里，阖了阖眼，换了一种说法，“我爸应该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