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裴照临说的，他静静听了好一会儿，趁着大家沉思的空档，才出声。
本就安静的屋里又是一静。
孟哥上下打量了裴照临几眼，赞许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一边是亡命之徒，有今天没明天，一边是被举荐工农兵的大学生，未来前途无量，等等……他们是怎么绑到一起去的？”
几人一愣，大家好像都默认梁靖乾跟黄家兄弟是同伙。
“因为太巧合了。”谢泷西出声。
一次巧合是巧合，几次巧合那就是故意了。
梁靖乾冒出来的节点本来就敏感，他言语间的打探也有迹可循，虽然还没露出特别明显的破绽，但肯定有关系。
而且谢泷西跟裴照临有同样的想法，只是裴照临先她一步说出来了而已。
站在梁靖乾的位置，很容易做选择。
“光凭猜测是不行的，我会联系老顾那边，他怎么也带过梁靖乾一段时间，看他那边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孟哥道。
倒也不是完全无法联想，谢岳平不还是电材厂的副厂长么。
顾谨铭那边查着，沪市这边他们也要防范着，搞不清楚梁靖乾的目的，就不知道他下一步会怎么做。
几人一直谈到了3点多，第二天谢泷西和裴照临还要上班，没再深谈。
夜色中，孟哥几人悄无声息地离开。
裴照临站在楼下，深吸了口凌晨清凉的空气，也悄声快步离开。
但裴照临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了趟梁靖坤家楼下，站楼下看了一会，才转身准备回宿舍。
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梁靖乾。
“我有晨跑的习惯，发生了昨天那样的事，我也睡不着，就出去跑步了，这不，刚跑步回来，顺便去买了早餐。”梁靖乾亮了亮手上的早餐。
3点多的早餐，梁靖乾是蹲人家厨房了么？
裴照临面色不变，“我也睡不着，在厂里到处走一走，想到晚上的事，心里还是内疚，不应该劈那一手刀的，梁大哥的伤没事吗？是不是等伤好些了后再运动比较好。”
梁靖乾看了看手臂，笑，“没事，又不是腿受伤了，上去家里坐坐。”
裴照临没有拒绝，跟着梁靖乾上楼。
梁家和之前来没有什么两样，就是卧室门都开着，显然没人在家住。
“我爸去京市出差了，我妈反正是常常留在医院。”梁靖乾一脸无奈的样子，把早餐拿出来，“一起吃点，这家油条不错，我习惯多买点，放家里慢慢吃。”
裴照临看了眼份量够好几个人吃的油条，留下来吃了早餐。
吃过早餐，外头还是乌黑一片，但家属服务队的工作人员已经出来扫地了，扫把的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唰唰，唰……”循环往复。
裴照临没有在梁家多留，吃过早餐就告辞了，他走后，梁靖乾站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进屋。
离开梁家后，裴照临回宿舍洗漱了，出门跑了两圈，在上班的点等在了谢泷西楼下。
钟瑞跟着一起下来的。
“梁靖乾说他有早起跑步的习惯，但他却买了够三个人吃好几天份量的早餐。”裴照临小声同钟瑞道。
钟瑞眉头一拧，这确实很矛盾。
谢泷西更熟悉裴照临的说话方式，直接把他没说完的话说了出来，“你是觉得梁靖乾家里藏了人。”
裴照临点头。
黄家兄弟潜回国内不可能带太多的人，他们的手下本来就没剩几个，愿意为他们卖命的又要少一部分。
昨天已经落网了五个，剩下的怕是没几个人了。
如果他们真的藏在了梁家……
梁家是有藏人的条件的，裴照临看向谢泷西，“梁书记去京市出差这事你知道吗？”
谢泷西点头，“知道，过完年就去了。”
年后几次开会，梁书记都没在，厂里现在的工作是由另一位副厂长主持。
梁书记出差不在家，梁母又长期住宿在医院，忙得不着家。
如果人在梁家抓到，那都不用大费周章去查梁靖乾之前的事了，直接审问就是。
“我会想办法把消息传出去，你们先安心上班。”钟瑞道，她也要去上班，和谢泷西他们在岔路口分开。
谢泷西和裴照临往厂办公楼去。
“你的手没事吧。”谢泷西看了眼裴照临的手。
昨天到医院的时候，他的虎口、手腕都是红肿，但没有明显外伤，就没有做特殊处理，医生让他回来用热毛巾敷一下。
裴照临动了动袖子里的手，“没事，只微微有些肿，晚点敷一下就好。”
谢泷西没说什么，但各自到办公室后没多久，给裴照临送了两个刚出锅不久的煮鸡蛋。
“我们科长有吃鸡蛋的习惯，冬天他爱揣口袋里到办公室慢慢剥。”谢泷西把鸡蛋塞给裴照临，又跟吴姐和李哥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谢泷西回到办公室，就见他们科长目光幽怨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