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泷西也没劝谢淙北消气跟她回去，这肯定劝不住。
要是被哄着上牌桌的是她爸，还让她妈受委屈，她估计得扛着锄头去砸场子。
姐弟两个气势汹汹地走着，迎面就碰上了来找谢泷西的陈述和梁靖坤。
昨天他们就想来了，但谢泷西刚到家，他们忍着没来。
“有点事，等我处理完了再去知青点找你们。”谢泷西只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匆匆走了。
两人目送他们姐弟走远。
“那我去回收站了。”梁靖坤心里失望，但总不好不明不白跟上去。
陈述点头，跟梁靖坤分开走。
为了陪梁靖坤来找谢泷西，陈述特意请了半天假，难得有假，陈述也不想回知青点躺着，准备去大队部看人干活。
大队部里，裴照临正在帮会计打算盘，看到他这么快就过来，还有点意外，“你们不是去春华婶家了吗？”
谢淮东在另一张办公桌办公，闻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
“路上碰到了，小西和淙北好像有什么急事。”陈述把路上碰到的事说了一下。
谢淮东皱了下眉，想不到他们姐弟会有什么急事，但他现在急着写完材料去公社。
“小裴，你忙完帮我去家里看看。”谢淮东拜托裴照临，又招呼陈述，“正好你来了，跟我一起去趟公社。”
陈述茫然，“我今天请假了啊？”
他这全年无休，难得请个半天假，怎么还要被抓壮丁。
“来都来了。”谢淮东不管他，再快速度把最后的内容写完，拧上笔盖，收拾好公文包，招呼陈述跟上。
陈述，“……”
有什么办法，只能认命去干活。
裴照临打着算盘，想到这两天听到的事，有点儿担心，“叔，我想起厂里还有点事，我得去看看。”
会计看了眼眼前的账本，已经对得差不多了，“也行，我这边对完，你晚点自己来检查一下。”
裴照临出了大队部，大步往隔壁大队走去。
……
谢泷西走近那家的时候，隔了还好十来米远呢，就听到了搓麻将的声音。
平房小院收拾得齐齐整整，厨房的烟囱正缓缓冒着烟。
麻将声传出来的那屋在堂屋左边那间，门口钉着厚布帘子，谢泷西撩开帘子进去，热气扑了一脸。
和热气一起扑过来的，还有烟味和瓜子花生味，还有酒气混杂着，闷了很久的味道。
“谁啊，今天人满了……”只穿着大红色毛衣的丰腴女性走到门口，看到谢泷西和谢淙北愣了愣，也没多惊讶，扭头回问，“这谁家孩子找来了，赶紧收手别打了。”
过年生意好，她这儿就不缺人，两张牌桌子坐满了，旁边还围着几个看牌不愿意回家的。
不过一年到头，也就是过年这阵，她才敢支桌子搞点开支。
谢淙北在烟雾里找了一圈，没找见他爸，倒是看到了他堂舅舅，他嫌恶地皱了皱眉，继续找。
“淙北，你小子怎么来了？”谢淙北叼着烟的堂舅舅扭头看到他，乐呵呵地冲女人招呼，“我外甥。”
说着话，堂舅也不愿意下牌桌，反而冲谢淙北扬声，“淙北，你压岁钱带身上没有，借舅舅花花。”
他这个外甥命好，家里就他一个，爹妈疼，奶奶大伯一家疼，外婆舅舅一家疼。
还有个堂姐到了沪市那样的好地方工作，以后有他姐拉拔，差不了。
堂舅一边看牌一边看人，回头看了好几眼，才看到站在谢淙北旁边的谢泷西，“哎哟，这是我那大侄女吧，你怎么来这地方了，淙北，赶紧带你姐回去。”
红毛衣女人一听就不乐意了，“我这地方怎么了？脏啊？”
这话不好接，堂舅讪端上地没说话，谢淙北已经走上前去，“我爸呢？”
“你爸你找我干嘛，我怎么知道你爸在哪里……七筒！这点方乌烟瘴气的，赶紧回去。”堂舅顾不上理谢淙北。
谢泷西已经确定谢二叔不在屋里了，也拉谢淙北，“二叔不在，我们先回去。”
谢淙北不肯动，他现在就想把他爸找到问个明白。
正说着话呢，旁边那桌一个男的，打量了谢泷西几眼，突然冲着她的腰下伸出手去。
“桂芬哪，你这女儿长得好啊，咋藏着不让我们见呢，来，叔叔给你压岁钱……嗷！”男人嚎叫一声，手被谢泷西折着，因为疼痛，身体就着力道往后倒，脚下直接把牌桌给踢翻了。
谢淙北一肚子火，抓着旁边的果盘往那人身上砸。
“王八蛋，你谁叔？”竟然敢冲他姐伸手。
一切就发生在一瞬间，屋子里的人都吓住了，被踢翻的那桌，几个男人已经站了起来，脸色不好地盯着谢泷西和谢淙北。
红毛衣女人暗道倒霉，赶紧上前拦着。
“你个死人，平时沾我点便宜就算了，喝了几滴猫尿就犯糊涂是吧！”红衣女人想把谢泷西的手扯开，“妹子，松松，他也是喝多了，脑子不清白，你别跟他计较。”
堂舅这桌也停了，他吓了一大跳。
“什么妹子，你别胡说。”又轻谢泷西，“大侄女，别别别，咱有话好好说，别给人折出毛病了。”
谢泷西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焦急，又满是讨好，想了想，手一甩，把人甩远了些。
“走走走，我们有话出去说，别耽误老板娘做生意。”堂舅现在什么瘾都没了，只想弄明白这俩祖宗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谢泷西和谢淙北本就是来找他，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准备出去。
“操，敢动我，我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