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末并不在意丹尼的想法，而是庆幸刚才在电梯临时咨询了医生该如何安抚一名患者的情绪。
不然，他还真的搞不定这个处于应激状态下的男人。
没等多久，医生就从屋内出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他捏了捏酸胀的鼻梁，对门外的人说道：“先等救护车来了去医院再检查一下吧。”
被医生这么一说，李书末原本平静的心被吊起来：“医生，现在大概是什么个情况。”
披着白大褂的人出了口浊气，摇了摇头。
“病人被注射了一种类激素的物质，导致他的神经系统出现紊乱，似乎对于痛觉极其敏感，但是那个物质具体是什么，得回医院检测针管里的东西才知道。”
“注射？？”
李书末没想到袁澈竟然丧心病狂的对夏安用了禁药，他胆子是有多大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接触灰色产业。
这被揪出来肯定是会进去蹲局子的啊。
顾若面色同样凝重。
虽然之前夏安和李书末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但是终究没有死皮赖脸的纠缠。
更何况，在李书末心里还是有夏安这个朋友的位置的。
不光如此，顾若还记得，唐伶凇前段时间似乎买了袁氏的股票，美其名曰赚点零花钱。
莫然还在劝他，不要冲动，待会儿把钱赔出去就付不起他那份公司的启动资金了。
当时唐伶凇还自信满满，拍着胸脯说自己眼光一向很准。
果然，男人的话信不得。
顾若关心李书末的同时，给唐伶凇发了一条微信，让他赶紧把袁氏的股票全部抛出去。
所幸对方是眼力见的人，顾若突然这么严肃的叮嘱，肯定是有小道消息，二话没说就把手里的全卖出去了。
当他几天之后看见暴跌的袁氏股票和袁氏老总被抓进局子的消息时，差点没有跪下来叫顾若爹。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医生看小孩儿神色紧张的样子，还以为他想歪了，连忙补充道：“不是毒品，大可以放心。”
李书末现在根本笑不出来，整个人都被内疚所填满。
是不是当初选择阻止夏安，不放任两人交往就可以避免这次灾祸？
要是自己那个时候可以更直接一点，就没有今天这出闹剧了。
他下意识的想要在无助的时候找到一个宣泄口，于是转身扯住顾若衣袖。
“若。”
爱人的呼唤让顾若浑身过电，却并不是因为情愫，而是因为心疼。
他知道，李书末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明明整件事情的源头不是自己，却会在自己身上找问题，给自己安上莫须有的罪行。
这个习惯不好，得改。
顾若迎着小猫无助的目光，吻上他柔软的唇角：“和你无关，乖宝，整件事情的祸源是袁澈，不是你。”
“可是……”
“没有可是”，顾若的声音温柔且不可置否，“如果他没有那些畸形的想法，没有那些奇怪的药剂，夏安就不会受伤。”
“所以，坏人是袁澈，懂了吗？”
刚才还飘忽不定的思绪被顾若三两句话安抚下来，心中的愧疚消了一大半。
这个时候，丹尼突兀的打散两人之间的缱绻：“excuse me？他怎么办？”
说完，他用手指指向一旁沉睡的易千云。
李书末眉头轻挑，目光戏谑地看向丹尼：“你要带走？”
对方被看得浑身难受，嫌恶的抖抖身子：“我可没这么说。”
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李书末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蹲下来准备去抱易千云，却被丹尼拦住。
他面露不善的看过去，大有一种“你要是没正事就把你打一顿”的架势。
丹尼只是单纯的对李书末这个人很感兴趣。
现在能一眼看出他身份的人不多了。
既然约他单独聊是没可能，还不如直截了当的问出来，起码不会被守在他身边的狼咬死。
“我只是想问问，你从哪里看出我是雇佣兵的？”
李书末恶趣味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调皮的眨眨眼：“你猜。”
他才不会告诉丹尼，刚才来的时候森已经把他的身份告诉自己了。
———
医院。
森低着头坐在走廊冰冷的铁椅上，等待着抢救室里面的人出来。
刚才丹尼发来消息，说袁澈已经被他带走了，一定会好好“招待”他。
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并不能让森消气，他一定要让夏安受到的痛一千倍、一万倍的施加在袁澈身上。
森打开手机，播出电话，对面很快就接了。
“boss.”
“Internet cafe.（收网）”
又过了十几分钟，抢救室的灯终于暗下来，森立马起身去迎。
医生摘下口罩，抹了一把嘴周的汽水，皱着眉头问他：“你是病人家属吗？”
森连忙点头，医生也没管这么多，直说道：“病人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但不排除有后遗症的情况，建议多观察几天。”
病床也一同被推出来，夏安安静的躺在床上，几个小时前的痛苦表情已经消失，就像是睡着一般安详。
看到人，森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
护士把人推进病房，森跟着走出去大半截才倒回去，飞快跑到反方向的收银台缴费。
他又在病床边守了一天两夜，期间除了上厕所的时间，基本没有离开过夏安身边，下巴上长出来的胡茬都没精力去刮。
在这期间，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探望过，顾若、李书末，还有他们群里的其他几个人。
但是李书末说的是，夏安因为出去旅游水土不服加上重感冒导致的生病。
反正住这么几天院，往严重的病说就对了。
就连丹尼也来看过，可是自始至终，森都没有看见过夏安家里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嘶——
头疼的要命，生生睡了几天的夏安意识逐渐清醒之后无法立马睁开眼睛。
他尝试移动手指，却触碰到温暖的肌肤。
是谁守在他边上？
夏安已经记不起那天后来发生的事情了，记忆在袁澈解开他扣子的片段就戛然而止。
他不记得在迷迷糊糊之间叫的是森的名字。
他也记不得事情的最后是被森抱上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