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顾苏在追你。”
舒意阳从出租车上下来，听到这句话动作突然一顿，李书末扭头看过去，歪头无声询问。
他摇摇头，往顾苏小区里走：“为什么说这个？”
“因为我觉得只有你能安慰他，即便是我在旁边，也不一定能行。”
“所以，舒意阳，就算我拜托你，你好好劝劝他。”
冷不丁的被人如此郑重的请求，舒意阳有些不习惯，很快的答应几声便挂断了电话。
李书末找得到顾若的家，在小区里也是轻车熟路的把人带到了。
走到门口，他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把顾若留在家里的钥匙递给他：“你进去吧，我去公司找顾若，哥的状况，他应该知道。”
舒意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
他推开门，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死气沉沉。
舒意阳把鞋脱下来，一路走过去，啤酒的空易拉罐在沙发边堆成一座小山，茶几上还有几瓶没有开过。
他从来没见过顾若如此低沉的样子，平日里干干净净、不染风尘的人如今躺在沙发上，整个人被黑色的阴霾笼罩。
“学长？学长？”
对方没有动静，舒意阳刚刚伸手抚上顾苏微凉的臂膀，就被人一把抓住手掌。
顾苏的面容憔悴得不像话，活像是病入膏肓的患者。
他缓缓睁眼，瞳孔却没有聚焦，眼里的温柔已然消失，变得冷漠淡然，没有一丝光亮。
舒意阳心脏被狠狠地攥紧，连呼吸不由自主地放轻，说话更是轻声细语：“你还好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顾苏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分辨对方的身份，最后迟疑地喊出他的名字：“阳阳？”
还能认人，应该还没有醉得太严重。
顾苏扶着快要爆炸的头想坐起来，舒意阳迅速挪过去帮他。
没想到顾苏并没有直起身来，而是顺势靠住舒意阳没有再动弹。
高自己半个头的男人用自己的下巴抵住他的肩膀，唇瓣有意无意地擦过他的脖颈，柔软且灼热的触感瞬间充斥这个大脑，过电般的感觉传遍全身。
舒意阳忍不住颤栗，但是面上依旧保持冷静。
顾苏完全抛下矜持，得寸进尺的将脸贴近舒意阳的下颚，慢吞吞的说道：“你怎么来了？”
他这么一说，舒意阳才想起正事：“你自己想想，我为什么来了？”
醉酒的人大脑不能支持思考，即便是顾苏也不行。
他沉默半天，后来也只憋出了一句不知道。
跟酒鬼讲什么道理？
舒意阳叹气，换了种问法：“那你为什么喝酒呢？”
这个问题顾苏还是能够勉强答出来的：“因为傻逼辅导员。”
舒意阳很惊，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顾苏，但是两人离得太近了，顾苏又贴着自己，他根本转不过去。
顾苏只觉脸上的冰凉突然消失，不爽的皱起眉头，然后从舒意阳胸前退回来，控制住刚才乱动的头。
等对方安静下来，顾苏又把脸贴了回去。
舒意阳既吃惊又无奈。
喝醉酒的顾苏居然骂脏话了，真是稀奇，如果现在去告诉顾若，对方指定不会相信这是他哥哥能做出来的事。
理性的学长忽然幼稚，舒意阳一时间还有点招架不住。
不提还好，一提就生气。
顾苏开始一个劲儿的吐槽他们那个辅导员是有多么恶心、多么下头的，其中还不乏穿插几句“沾亲带故”的话。
好嘛，今天这顿酒是触发顾苏的骂人按钮吗？还停不下来了。
骂到最后，顾苏已经没有起初的激动，又变回奄奄的样子：“其实也不止这个原因。”
要发泄的话，干脆一次性抒发完好了。
舒意阳顺势问道：“那还有什么？”
迟迟没有等到顾苏说下去，舒意阳以为他又睡着了，刚动一下就被顾苏狠狠抱住。
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一跳，他怔在原地。
顾苏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凉，根本不管用这么大的力气舒意阳是否会痛，只是自顾自的把他往自己怀里摁，宛如想要把对方按进骨血一样。
舒意阳吃痛，拍拍顾苏：“轻，轻点……疼……”
暧昧不明的话在顾苏耳边炸开，摧毁理智的堡垒，他更加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咬住自己日思夜想的唇。
被人袭击的舒意阳惊愕地瞪大双眼，直到湿润的舌尖触及到自己嘴唇的瞬间才反应过来。
他用力的把人往外推，可是双手被困在胸膛之间根本无法使力，只能任由对方撒野。
酒味猛烈地冲击着舒意阳，他感觉自己快要醉了。
一直突不破那道紧闭的牙关，顾苏有些急了，放在他的后腰的手轻轻一捏，果然很快就将其攻陷。
透明的津液从嘴角蜿蜒往下，不知道滴在了什么地方。
舒意阳快要呼吸不过来了，情急之下直接一口咬下去，浓烈的铁锈味瞬间弥漫整个口腔。
顾苏闷嗯一声，放开了他。
气急的人抬拳就想朝那个无法无天的人打过去，可当他看见顾苏低眉顺眼，任人宰割的样子，却突然下不去手。
他站起身来，低声的骂了一句，随后又气不过的指着顾苏说：“这就是你说的其他原因？”
顾苏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眼睛周围一圈都红透了，仿佛刚才登徒子占便宜的人是他一样。
他丝毫不惧舒意阳目光里的愠色，接着说：“为什么又躲着我？”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承认，你为什么吊着我，你为什么不同意？”
被戳穿心事的人嘴开开合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顾苏没有再低头，只是冷冷的和舒意阳对视着。
他其实早就看出来舒意阳对他并非全无感觉，可以说那就是喜欢。
这绝对不是顾苏自恋。
每次为他准备惊喜，带他出去玩的时候，虽然对方总会拒绝或者逃避，但收到礼物时眼神中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欢喜是不会骗人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追求别人，不懂的事情太多，即便是抛下脸面去问别人受到别人的调侃，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可每次表白，舒意阳总是婉拒，要么就干脆岔开话题。
下次在遇见的时候又会恢复和之前一样的相处状态。
这种滋味不是一般人能够忍耐的。
顾苏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有自己的尊严，而项目立项失败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被无限否定的过程中，顾苏倒下了，他坚持不住了。
但他可是顾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