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若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意思，他以为很快就能结束，他相信李书末的职业水准。
可看录音师这么肯定的说辞，他还是坐下了。
两个小时之后，他才知道自己做了多么正确的决定。
一首四分钟的歌，李书末录了不下二十遍。
大多时候录音师还没评价，李书末就自己说出问题，这里音有点飘，那里情感不到位，要求比录音师还多，标准比录音师还严，硬生生的搞了这么久。
可能录音师觉得他要求过分苛刻，而在顾若看来，这正是李书末的魅力所在，他知道自己最好能达到那里，不盲目自信，但也不会放纵将就。
顾若没忍住拿手机拍了几张李书末的照片，存进了专门为李书末创建的相册里。
最后一遍终于满意了，录音师才松了口气。
李书末出来的时候嗓子微哑，顾若赶忙抵上水，一口就直接喝掉了一半。
录音师拿着demo就走了，录音室现在就他们两个人，李书末笑着朝顾若伸出手弯弯指尖。
顾若不明所以:“怎么？”
李书末挑起眉毛:“给我看看你拍的照片。”
顾若完全没有偷拍被发现的窘迫，大大方方的把手机递过去：“角度不太好，但是也很好看。”
李书末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那肯定好看啊，我天生丽质。”
顾若勾起唇角，忍不住吐槽道：“怎么谈个恋爱还谈自恋了呢。”
被调侃的人丝毫不恼，鼻子里发出哼哼两声，就催促对方把照片发给他了。
李书末只会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这么自恋的夸奖自己。
面对陌生人的夸奖，他一般只是沉默微笑，不会应下，也不会否定。
他深刻的明白有些人吹彩虹屁只是为了达成他们自己想要的目的。
部分无良直播平台的老板说话一个比一个好听，什么都可以给你说出花来。
到头来无非是想让你在他们的不平等合同上签字，利用你的热度博眼球赚钱。
这种事情李书末见多了，经商的顾若就别提了，更是数不胜数。
在无数赞扬中迷失自己的人不在少数，而万众吹捧下保持初心的人也大有人在。
顾若成为后者，是因为他生来傲气，无关紧要的人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根本没有被放进心里。
李书末成为后者，却是因为他习惯被讨论评价，从小到大他身边就不缺人评头论足，什么鬼话没听过，听多了自然就免疫了。
然而他们在对方面前是特殊的。
因为信任和熟悉，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袒露自己所有模样，以至于两个人行为越来越幼稚。
比如此时李书末捧着顾若的手机沾沾自喜，时不时的还会自恋的发出几声感叹，头还不自觉地左右摇摆。
这个状态和顾若小时候看见的邻居小孩儿得到奖励后，拿着棒棒糖摇头晃脑的样子特别像。
顾若忍不住上去呼噜了两下他的头发。
李书末也不在意，还把手机递给他看，说下次这种照片应该怎么构图会更好看。
到后来自己给自己说迷糊了，干脆不讲了：“要不下次我带你去找白白取取经？她比我专业多了。”
顾若把手机揣进兜里，没有拒绝：“到时候再说吧，她这么几天肯定和小莞玩的很疯。”
自从上次中秋节之后，顾莞和沈白欣的关系迅速升温，可能也是因为兴趣相投，有话题聊，两人在很短的时间里从陌生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从前顾莞和余灵伊的两人帮变成了如今的三人团。三天一小聚，五天一大聚，玩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李书末一想到每次问沈白欣去哪儿她都说和小莞一路，他就已经在内心否定了让顾若去找沈白欣的想法。
估计根本找不着人。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顾若把李书末从沙发上拉起来，两人准备出去觅食。
李书末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午也不用继续呆在工作室里，正寻思下午去哪儿打发时间，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了康年。
“K哥？你怎么在这里，今天不是休息吗？”
康年先是朝顾若点点头，然后把李书末拖到一边，凑近他耳边说悄悄话：“你带你男朋友来录音的事情被黎姐捅出去了，群里还专门派了几个有空的代表过来，等着你把人拉下去遛，呸，不是，见见。”
李书末的表情没有明显变化，康年一时拿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我怕顾若被吓到，找了个借口就跑出来了，你要是不想的话就带着顾若走楼梯下两层再坐电梯。”
这不乏是个机会，但是李书末害怕顾若不自在，转头看向他。
对方一眼就知道他在询问：“我都行。”
这段时间李书末做得够多了，顾若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无限自我否定的人。
他能看出李书末很在意他，想让其他人知道他俩关系的心思已经消退很多。
再加上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给对方添麻烦，这一面见了，估计以后调侃肯定少不了。
李书末停顿片刻，对康年说：“我们就下去打个招呼，待会儿还得去吃饭，都饿死了。”
康年并未阻止他们，也没多说，只是给顾若打了个预防针，生怕那些人过于热情把他吓到。
顾若什么人没见过，他们总比阴险狡诈的商人好多了，还是能够应付的。
毕竟是偷溜出来的，康年不能和他们一起回去，趁电梯还没到，他就偷摸走楼梯下去了。
等人走后，李书末凑过去撞了一下顾若：“若，你害怕吗？前辈们可一个比一个八卦。”
顾若顺势把手打在他的肩头：“有什么可怕的？”
李书末忽然想到什么，笑得更开心了：“也对，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
下去之后，果然看见办公室里有几个人凑在一起有说有笑，李书末牵着人凑过去，蜷起手指敲了敲办公区的玻璃门。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齐齐转过头来：“熙宝来啦，快来快来，正好聊到你呢。”
呵呵，如果你们的眼神不是有意无意的瞟顾若，我可能真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