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喧闹而又沉寂，黑色压在天空，同样压在心中。
自从顾莞问了那个问题，李书末和舒意阳的情绪就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顾若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觉是妹妹说错了话，连忙催促她快点离开。
李书末望着顾若和顾莞乘坐的出租车陷入霓虹，久久移不开脚。
舒意阳见李书末不动：“乐乐，咱回家……”话没说完，却被李书末红了一圈的眼睛吓到。
被戴上口罩之后，李书末这才回过神来，沈白欣也没看过他这个样子。
李书末好像永远发着光，拥有散不尽的活力，还有打不垮的激情。
他是视线的焦点，是风暴的中心，愿意倾听，时刻传递能量，给予身边的所有人温暖和愉悦。
在她面前一向如此活跃的假象，让沈白欣都快忘了第一次看见时的他。
还没等李书末问他们怎么了，突然觉得鼻子酸的要死。
啧，什么时候。
“对不起啊，扫兴了，回去吧。”
舒意阳当然知道李书末为什么这样，但是那件事情他们从来没给沈白欣提起过，所以沈白欣只能感觉到他们的情绪变化，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一路上李书末还是和往常一样，聊天开玩笑，笑容和平时别无二致，让舒意阳看得心疼。
和舒意阳在岔路口分开，李书末可能是坚持不住了，回家的路上没有再笑，也没再说话，就这样沉默了一路。
李书末回到家依旧闷闷不乐，收拾好东西便回了房间，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一个男生拖着行李箱默默跟在父母身后的背影。
那天同样是这么一个黑夜，同样是在灯火闪烁的街道，那个男生，李书末至今再未见过。
叮咚。
这是第一次李书末听到特别关心铃声没有马上查看消息，他将头埋在枕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从兜里拿出手机。
【dreamboat】：我今天早上看见你了。
李书末没觉得惊讶，今天舒意阳和他说过这事儿。
【乐崽】：哦，我没注意到你，抱歉。
收到信息的人察觉到不对劲，这不是平时李书末聊天的状态，冷淡的态度让顾若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把他惹生气了。
顾若退出与李书末的聊天框，翻了半天找到舒意阳的头像。
【若云过梦】：在？
【意疯·舒】：顾老板找我干嘛啊（星星眼.jpg）
【若云过梦】：乐崽他怎么了？
【意疯·舒】：顾老板问这个干嘛？
【意疯·舒】：害，你不用管他，很快就好了。
舒意阳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没说，也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之前李书末叮嘱过不能说。
反正在这里也套不出话，还不如直接跟真主对线。
【dreamboat】：不高兴？
【乐崽】：哪能啊（小猫乱叫.jpg）
这时候不能逼急了，顾若斟酌一下，开始打字。
【dreamboat】：22号有空吗，我生日，出来玩。
【乐崽】：你生日不是23号吗？
（ENd已撤回一条消息，并且说：你猜爸爸说了什么）
李书末：……我现在离开地球还来得及吗？
对面沉默了几秒，顾若已经能想象到李书末那绝望的表情了，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弧度，看着对话框上对方正在输入中闪烁了很多次。
【乐崽】：好，到时候我请客！
22号是在周三，两人对了一下课表，只有下午才有空，顾若就挑了当地一个很有名的甜品店，就当作是下午茶。
两人两三句约好了见面的地点，李书末的心情像是被一股温暖的泉水慢慢冲洗过一般，从烦躁变得柔和。
李书末习惯性的打开音乐软件，点开了歌单，在缓慢的轻音乐中进入梦乡。
———
22日下午三点二十。
李书末简单背了一个白色的斜挎包，手里拿着两瓶水，在学校大门口等人。不久顾若就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乐哥，又见面啦。”顾莞冲他挥了挥手，笑得很甜。
李书末不是一个计较的人，况且上次顾莞也不是故意的人，对待顾莞的态度还是和往常一样：“今天周三，你们不上课吗？”
顾若自觉地接过李书末手里的水，替顾莞解释道：“她上午参加竞赛去了，下午就没回学校。”
李书末点点头，看见飞快拧开矿泉水瓶盖猛灌两口的顾莞，不由汗颜。
“小莞啊，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个……不拘小节的样子，以后是找不到男朋友的。”
顾莞完全不担心，朝他摆手：“找不到就让我哥养我一辈子。”
顾若转身就走，满满不屑：“想得美。”气得顾莞追着他打。
逛时代广场的人很多，顾莞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能带着两个一米八的男孩子像保镖一样陪她逛街逛到下午，帮她拿东西付账。
想到这里，她马上打消这个念头，谁家的保镖顶着这么一张帅脸，有这么一张脸做什么不赚钱？
顾莞心里忍不住感慨，有两个哥哥，挺好。
三人到了SwEEt，刚走到门口，黄油的甜味弥漫在空气中，甜蜜的气息总能让人逐渐放松。
整个店偏偏欧式，收银台旁边有几个大大的玻璃橱柜，餐具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在这里，连咖啡机运作的细碎的声音在这里都是美妙的。
李书末摆出做东的架子来：“选吧，我请客。”顾莞摆摆双手回绝：“怎么能让乐哥请呢？本来这次出来就没说带我，我自己给钱吧。”
“就别跟我争了，你叫我一声哥，那哪有让妹妹给钱的道理？我和若……顾老板先去找位置，放好东西就来找你，快去吧。”
听到熟悉的称呼，顾若的动作一僵。
“那谢谢乐哥哥啦！”顾莞没再推脱，跳到柜台，认真挑选起来。
李书末和顾若过去找她的时候，顾莞端着盘子到点餐区要了一杯咖啡，顺便等着他们结账。
正准备扫码，顾若却用微信抢先买了单。李书末挑起眉头，等待他的解释。
顾若把手机放进包里，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之前答应的是请我，不是我们。我付顾莞的那份，你待会儿付我俩的那份。”
顾莞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自家哥哥，他的钱不就是自己的钱吗。顾莞用撒娇的口气谢过顾若后，就先去找他们放包的地方了。
两人开始在柜台边转悠。顾若看着满是糖霜的小蛋糕，却迟迟没有拿，终于伸手，见旁边有其他人拿着盘子过来，马上夹起了旁边偏苦的巧克力蛋糕。
李书末忍住不笑出来，默默嘲讽，死要面子活受罪。
顾莞坐在位置上，看看顾若和李书末，再看看旁边假装拿蛋糕实则偷看的女孩子，不禁嗤笑一声。
顾若和李书末走过来，顾莞看自家哥哥拿的，再看看李书末拿的，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语气里带着些笑意：“乐哥，你喜欢吃甜的呀？”
李书末笑而不语，将自己买的奶茶和桌上的蛋糕推到顾若面前，顺手把顾若的黑咖啡和甜点拿过来。
顾莞不知道的是，两人都是按照对方的口味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