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说实话，你要知道只有我才是一直向着你的。”
李霏看见卢辉月的目光一直盯着手腕的玉镯子。
“李霏，你知道国师大人给我和他的批语是什么吗？”卢辉月自问自答道:
“命运多舛，不得善终。”
其实，你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卢辉月心中暗自苦笑着，自己偏偏就要违背这注定的命运，看看这样子两个人过的多累。
“说的是你，还是摄政王，亦或者是你们俩？”
这八个字说的是谁，才是李霏重点关注的事情。
说的是谁？卢辉月双手拢在袖中，紧紧地搓在一起，自然是我呀！
在战场被凌朝铁骑踏为肉泥……
不知道自己现在抽身是否还来得及。
“不管是谁，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卢辉月淡淡地开口。
为着这八个字，折磨的李霏心神不定，夜不能寐。
终于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李霏还是踏上了观星台的台阶。
夜晚的观星台冷冷清清，只有冷风呼啦啦地乱叫。
也是啊，国师的大徒弟死了，二徒弟背叛了她投靠了二皇女，整个观星台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其实这样看起来她也挺可怜的。
“国师大人。”
国师好像是在专门等她似的，站在观星台上，紫色的面纱覆住她的口鼻，只剩下一双清秀俊丽的眼睛露在外面，风吹不起她的道袍，就好像从来没有人能摸清她的底细一般。
甚至没有人见过国师长什么样子，连女帝都没有见过。
“相国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国师坐到茶案旁边，放下拂尘，动手泡起茶来。
她的手煞是好看，白皙细腻，连斟起茶来看起来都特别的优雅。
李霏见国师泡起茶来款待她，便也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她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有事情要请教您，国师大人？”
“不急，先喝了茶再说。”
国师阻止了她的问话，沸水冲泡着茶壶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茶杯也互相碰撞着叮当作响，在国师一阵手忙脚乱的泡茶之后，李霏的面前终于摆了一盏茶。
这样泡茶的方式，李霏还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请喝我一杯茶吧，相国大人，在泡茶这一方面，还是我那个徒弟比较擅长，我实在是不会泡茶。”
国师大人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提起她的徒弟，话中还带着些许的忧愁。
国师说的徒弟就是被龙灿铄杀了的司徒余芳，其实当时一向不问世事的国师大人，向龙灿铄求情了的，但是正在恼怒中的龙灿铄根本没有给她一点面子。
很多时候，李霏常常在想，国师会不会因此记恨龙灿铄？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见国师有做些什么事情出来，她都是安安静静的一个人，连二徒弟叛变了也没有多说一句。
李霏端起茶杯，想想刚才国师泡茶那狼狈的一面，犹豫了一下，又把茶杯放了下去，开口道:
“国师大人今日说的命运多舛，不得善终，这八个字说的是谁？”
“相国大人莫不是嫌弃我泡的茶？”
国师答非所问，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桌上的茶杯，好像在告诉李霏，你不喝这杯茶，我们就不用再聊下去了。
倒不是李霏怕国师投毒，实在是现在桌子上还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一滩滩的水迹，现场狼狈的很。
看着国师恳切的目光，李霏知道这杯茶是非喝不可了。
“这茶不错。”李霏浅抿了一口说道。
“若与其他人泡的茶，喝起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吗？”国师又继续追问。
“倒无什么特别的不同。”
李霏就是觉得国师这人怎么这般啰嗦，这茶是什么样的茶，水是什么样的水，都是固定的，只是刚才瞧见她泡茶的时候，弄得整个桌案乱七八糟的，让人看起来毫无美感，瞬间就连喝感觉都没什么心情了。
“其实不管什么样的泡法，到最后喝下去的都是同样的茶。就像很多事情，不管过程如何发展，到最后都只有一个走向。”
国师说着又给李霏续了一杯茶。
“国师大人想说什么不妨请直言。”
李霏挺直了背，略带压迫感地沉声问道，现场的气氛在李霏问出口后又压抑了几分。
“有些事情，命定如此，天意难违。”
国师说罢，眼睛望向深沉的夜空，荧惑星越发明亮，隐隐有称霸星空之象。
李霏是个直肠子，听不得这些弯弯绕绕:
“具体是如何？敢问国师大人，那八字批语说的是谁？是卢将军，还是摄政王？今晚我来，只为求一个答案。”
李霏起身负手而立，观星台的风吹起她今日褚黄色的长袍，衣裳被刮得猎猎作响，她的脸却显得越发的坚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相国大人并非局中人，又因何故入的局？听我一句劝，还是早早抽身，莫陷入这迷局中。”
国师没有去看她，而是专注的泡着茶，这次泡起来茶来，却没有刚才的慌乱了，稳稳的起手，烫杯洗茶，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大人，再试一试这杯茶。”
国师又倒了一杯新茶，放在李霏的面前。
“国师大人，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你，在别人给你面子的时候，也要给予别人一定的尊重。”
问了好几次国师都没有回答，李霏显然生气了。
“那有没有人告诉相国大人？明知故问四个字该怎么写？”
国师淡定地收拾着茶盏，又好像自顾自的嘲笑着自己道:
“果然，我泡的茶，是始终赶不上余芳的，没有人愿意喝。”
在李霏凝重的注视下，国师还是收好了她的茶盏，拾起桌上的拂尘，起身说道:
“相国大人既然无心喝茶，我这便不奉陪了。”
李霏双手撑着观星台的栏杆，望着漫天的星罗棋布，她看不懂星象，但是她听得懂，刚才国师说的“明知故问”那四个字。
难道？真的和她想的一样，那八字批语，说的就是卢辉月吗？
冷风刮着她消瘦的脸颊，却好像剌在她胸膛一般让她闷闷地刺痛，不得善终吗？
怎么可以……
不——
她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