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澄眼底猛地卷入一团漩涡，整张俊颜也以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
那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往，他承认，秦嫣的变化和那段经历分不开，也是因此，他才一直纵容她至今。
秦嫣见自己戳中了司澄的痛处，声音也带上了轻颤：“司澄哥哥，你摸着良心问一问，我这辈子，是不是都该你负责？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有那晚的遭遇，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哥哥不会死，我们兄妹俩今天依然能……”
“秦嫣，闭嘴。”司澄听不下去，低沉地打断。
秦嫣嘴角颤了颤，狠狠扯住了自己裙裾一角：“你不会明白那晚我经历了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觉得我把自己这辈子的泪水都哭完了！直到现在，我还经常从噩梦里惊醒，醒来枕头，全都是湿的！”
司澄深深的呼吸，他不知道是不是空调的温度太低，让他进出胸腔的尽是冷气。
“司澄哥哥，你想想，如果那晚我松了口，你有没有今天的好运能迅速扳倒你堂哥成为司宇的总裁，你是踏着我的尊严以及我哥哥的命走到的今天，可你却准备再也不理我了！”
秦嫣说到最后，几乎是失控地喊叫出声，她尖利的指甲扯断了裙摆的布料，与片片蕾丝掉落在地的，还有她大颗大颗的眼泪。
司澄的眉宇几乎连成一条线，紧握的拳头上，根根青筋暴起，看得出，秦嫣的话带给了他很大的冲击，他用了极大的耐力，才压下心头奔涌连绵的波澜。
好一会儿，包间里静谧无声，满满充斥着的，尽是压抑。
“我说到做到，绝不违背对你哥哥的承诺。”司澄微启紧抿的唇线，“我依然会负担你一切的生活起居，直到你风光出嫁。”
秦嫣抬起泪光朦胧的眼：“司澄哥哥……”
“但我给的也仅限于此。”司澄的话很快打消秦嫣刚刚升起的希望，“你从司宇离开，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也不勉强，你依然可以长住在海棠码头，即使以后结婚了，那间公寓也送给你，不过，从今往后，你和我的关系就仅限于此，你有任何需要，直接跟陆骁提，他会想办法满足你，至于我们之间，私交就不必了。”
秦嫣心底一片凉，她要的，绝不仅仅是物质上的给予。
“我任由着你无理取闹过很多次，但人都是有底线的，我也一样。”司澄冷然说完，又想到什么，补充道，“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个人能让我毫无底线地包容，那个人，也不是你。”
司澄说着，走出屏风，抱起小狐狸，离开了包间，没关好的门内，秦嫣的啜泣一阵阵传出，他微凝了凝眉，依旧毫不犹豫地走了。
停车场，陆骁见到司澄的身影，立刻就从驾驶座钻了出来。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看到老大脸上晦涩的表情。司先生本来气质就偏冷，这会儿看着心情不好，给人的压力就更大了，就连常年受宠的小狐狸也在他怀里瑟瑟发抖。
“秦嫣还在楼上，你过会儿去看看，车子我先开走了。”司澄将小狐狸放入后座。
“是。”陆骁不敢马虎。
“以后你每月拨一笔款项到秦嫣的账户，她若手头困难，或是想买什么，你直接支出就行，其他她的私生活，你不用太过问，也无需跟我汇报。”
“是。”
司澄交待完这些，钻入驾驶座，很快开离了停车场。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陆骁觉得，司先生离去时车轮带起的风，都夹杂着丝丝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