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的眼睛猛地睁大了。
富云集团的人居然来司宇？他们跟司宇不是在竞标一事上各不相让吗？
“不觉得奇怪？”司澄拧开水龙头，仔细清洗着手指，“富云集团高订这部分生意在M市早就步入没落了，他们怎么会突然高调宣布参加竞标？”
陆骁虽不是特别有城府，但跟着司澄久了，很快就理出了头绪：“所以司先生，您是……”
“嗯。”司澄点头，眼里波澜暗涌。
如同那个狐狸般机灵的小丫头所说的，他鱼与熊掌，兼可得。
陆骁暗暗吸了口气，很自觉地说：“司先生放心，这事我会保密。”
司澄不甚在意地“嗯”了声，若信不过陆骁，他也不会直白地告诉他了。
他抽了张纸，擦干净手指：“我刚刚见你在办公室外徘徊，是不是有事跟我说？”
“对。”陆骁想起来意，“跟秦小姐有关。”
司澄浓眉轻凝：“说。”
陆骁将秦嫣在设计部会议上宣布的事详细讲了一遍，讲到最后，他小心翼翼地确认：“司先生，我琐事多，记性不太好，关于提前淘汰一轮设计师的安排，我怎么没印象啊？”
他这话说得极为婉转，实则是向司澄打听虚实。
司澄听了，修长手指在桌面轻轻敲了两下，对视陆骁时，眸色晦暗：“我也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
“这……”陆骁大惊失色。
这么说，秦小姐说的安排根本子虚乌有。众目睽睽，秦小姐一口一个司先生的意思，这也太造次了吧！
“那我要不要立刻通知这项安排不作数？”陆骁急着问。
司澄看了陆骁一眼：“没有我的签字，任何的决策都不会生效。”
这倒是。
陆骁拿出纸巾擦冷汗，是他太心急了。
“那现在秦小姐把话放出去了，大家也认为是您的意思，这后续的事情……”
司澄阖了阖眼：“后续的事情，她自然会来找我。”
这短短一年，秦嫣从最初接受他帮助时的胆怯羞涩，过渡到自然而然，再过渡肆无忌惮，最终成了今天的胆大妄为，是他念着秦江的旧情，一次次原谅她，忍让她，才让她问都不问他的意思，就公然跟司宇众人宣布了她的主张。
任何人都是有底线的，而她，已数次在临界点游走了。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室安静。
在司澄的授意下，陆骁接了电话。听了几句后，他凝眉问司澄：“秘书打进来的，说秦小姐来找。”自从上次司澄说不让任何人未经许可进来，秘书就不敢随便放人了。
司澄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秦嫣要说什么。他望着窗外晴好的阳光默了一阵，掀起薄唇：“不用让她进来了，就让秘书转告她，设计部那件事就按她的意思来办，让人事起草个文件，拿到我这儿来签字。”
陆骁目瞪口呆，这么荒谬的事，司先生都能同意？
他没急着回秘书，只捂着话筒谨慎劝到：“司先生，您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虽说增加一轮淘汰不是太大的事，可如果放纵秦小姐捏造您的意思，我担心以后出大问题。”
司澄望着窗外的眼睛没有移动丝毫：“我有数的，你让照办吧。”
陆骁不便再说，只好在电话里跟秘书交待了。
司澄十指交握，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就猜到秦嫣突然想进司宇不会那么简单，大张旗鼓地借他的口来淘汰人，她究竟针对的是谁？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秦江，我对你的妹妹，真的仁至义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