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亮静静地站在书房窗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手中紧握着的那块从刺客身上搜出的“肆”字刺绣布片。这块布片似乎承载着某种重要的信息，郝亮凝视着它，仿佛能透过这简单的刺绣看到背后隐藏的秘密。
三天过去了，白玉兰虽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身体依然十分虚弱。而那个幕后黑手却依然逍遥法外，这让郝亮感到十分焦虑和愤怒。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张猛匆匆走了进来。他的额头还挂着几颗汗珠，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的。
“王爷，查到了！”张猛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兴奋。
郝亮迅速转过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张猛，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那日送燕窝粥的宫女名叫春桃，是御膳房三等的传菜宫女。”张猛喘了口气，接着说道。
郝亮点点头，示意张猛继续。
“属下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这春桃有个表哥在五皇子府上当差。”张猛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一些，似乎生怕被别人听到。
“更蹊跷的是，这春桃在事发后第二天就告假出宫，至今未归。”张猛补充道。
“五皇子？”郝亮的眉头紧紧皱起，“不是四皇子？”他原本以为这次的事件与四皇子有关，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张猛缓缓地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地说道：“表面上看，这似乎是四皇子派人刺杀，五皇子下毒，但……”
他的话还没说完，郝亮便迅速接过话头，若有所思地说：“但这一切都太过明显了，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可疑。”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着桌面，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稍作停顿后，郝亮接着吩咐道：“去查查这个春桃的老家在哪里，不管怎样，一定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猛连忙应了一声，领命退下。
然而，张猛刚刚离开，白玉堂就匆匆赶来，他的脸色异常凝重，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一见到郝亮，白玉堂便迫不及待地说道：“郝兄，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怒，已经下令让赵德全彻查此事。”
郝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皇上对兰儿宠爱有加，这次的事情显然是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白玉堂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我刚刚从兵部得到了一份密报，宋晨风昨夜秘密会见了四皇子府上的幕僚，至于他们具体谈了些什么，目前还不得而知。不过，周焕在回府之后，立刻将几份文书焚毁了。”
郝亮眼中寒光乍现：\"看来我们的兵部侍郎终于选边站了。\"他走到书柜前，取出一卷名册，\"这些是我们这些年培养的寒门学子名单，必须确保他们能在科举中脱颖而出。\"
白玉堂接过名册，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六皇子那边如何？主考官之位...\"
\"我已派人送去重礼，但最终决定权在皇上手中。\"郝亮望向窗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害兰儿的真凶，我总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正说着，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侍卫慌张闯入：\"王爷！实验室遭窃，火枪图纸少了两张！\"
\"什么？！\"郝亮脸色大变，顾不得多言，大步流星向外奔去。
实验室外戒备森严，十余名侍卫持械而立。郝亮冲入内室，只见首席工匠鲁大山跪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
\"王爷！小人罪该万死！昨夜值守时被人打晕，醒来就发现...\"
郝亮抬手制止他的哭诉，径直走向存放图纸的铜柜。柜门虚掩，锁头被人用利器撬开。他快速清点后，发现缺失的正是最新式火枪的击发装置图纸和子弹配比表。
\"鲁师傅，除了图纸，可还少了什么？\"郝亮声音冷静得可怕。
鲁大山颤抖着回答：\"还...还有三号实验台上的样品枪不见了...\"
白玉堂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是落到四皇子手中...\"
郝亮却突然问道：\"昨夜值班记录拿来我看。\"
侍卫递上记录簿，郝亮快速翻阅，忽然手指一顿：\"这个新来的学徒林小乙，是什么来历？\"
鲁大山一愣：\"他是兵部周大人半月前推荐来的，说是远亲，手艺不错...\"
\"周焕？\"郝亮与白玉堂对视一眼，\"他人呢？\"
\"今早...今早就没见人影...\"鲁大山声音越来越小。
郝亮闭目片刻，突然睁眼：\"传令下去，全城秘密搜捕林小乙，重点排查四皇子府和五皇子府周边。另外，加强其余工匠的保护，绝不能再生事端。\"
待众人领命而去，白玉堂忧心忡忡：\"郝兄，若图纸真落入他们之手...\"
\"无妨。\"郝亮冷笑，\"那图纸上我做了手脚，按图制作的火枪用不了三次就会炸膛。只是...\"他眉头紧锁，\"我担心的是子弹配方，那上面记载的硝石配比是真的。\"
白玉堂脸色一变：\"那岂不是...\"
\"必须尽快找回。\"郝亮沉声道，\"另外，立刻转移核心工匠和剩余图纸，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正商议间，忽听门外一阵骚动，接着是张猛急促的声音：\"王爷！找到那个春桃了。
春桃的尸体是在城外乱葬岗被发现的。郝亮亲自前往查看，只见那宫女面色青紫，七窍流血，明显是中毒身亡。
\"死了至少两天。\"随行的老仵作检查后道，\"中的是剧毒'阎王笑'，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郝亮蹲下身，仔细检查春桃的衣物，在腰带夹层中发现一张被鲜血浸透的纸条。小心展开后，勉强辨认出几个字：\"...事成...赏银...五...\"
\"五？五皇子？\"张猛低呼。
郝亮不置可否，继续搜查，又从春桃鞋底发现一小块干涸的泥巴，颜色奇特，呈暗红色。
\"这是...\"老仵作凑近闻了闻，\"红黏土，只有城北陶窑一带才有这种土。\"
郝亮眼中精光一闪：\"张猛，带人去陶窑附近搜查，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或痕迹。\"
回府路上，郝亮绕道去了六皇子府。六皇子正在书房焦急等待，见郝亮到来，连忙屏退左右。
\"郝兄，大事不好！\"六皇子压低声音，\"四哥不知从哪弄来一份火枪图纸，今早已呈给父皇，说是他府上工匠所创。父皇龙颜大悦，已下旨设立军械司，由兵部接管火器制造！\"
郝亮心中一沉，敌人动作比他预想的还要快：\"殿下，军械司主事是谁？\"
\"周焕！\"六皇子咬牙切齿，\"这厮果然投靠了四哥。更可气的是，四哥还参了你一本，说你私藏军械，意图不轨！\"
郝亮冷笑：\"好一招反客为主。\"他沉思片刻，\"殿下，科举主考官之事...\"
\"我已尽力周旋，但父皇似有意让大学士杨荣担任。\"六皇子面露忧色，\"杨荣是四哥的启蒙老师，若他为主考...\"
\"无妨。\"郝亮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里有杨荣当年科场舞弊的证据，殿下不妨'偶然'让皇上看到。\"
六皇子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郝兄，眼下最急的是军械司一事，一旦圣旨下达...\"
\"我自有对策。\"郝亮目光坚定，\"还请殿下继续留意宫中动向，尤其是...皇后娘娘那边。\"
六皇子一怔：\"母后？你怀疑...\"
\"只是谨慎起见。\"郝亮拱手告辞，\"兰儿还需照顾，臣先告退。\"
回到安西王府，郝亮径直去了白玉兰的闺房。二喜正在喂药，见郝亮进来，连忙行礼退下。
白玉兰脸色仍显苍白，但精神已好了许多。她握住郝亮的手，轻声道：\"郝郎，这几日你瘦了。\"
郝亮心中一暖，抚摸着她的秀发：\"兰儿安心养病，其他事有我。\"
\"查出是谁了吗？\"白玉兰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郝亮摇头：\"线索指向五皇子，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白玉兰沉默片刻，突然道：\"会不会是...白家内部的人？\"
郝亮瞳孔一缩：\"兰儿何出此言？\"
\"前日哈尼朵儿来看我，言语间试探我对皇后娘娘的看法...\"白玉兰蹙眉，\"她似乎有意挑拨。\"
郝亮若有所思。哈尼朵儿是皇后的侄女，若她参与其中，难道皇后真的...
正思索间，张猛匆匆赶来，脸上带着兴奋之色：\"王爷！陶窑那边有重大发现！\"
## 第四章：陶窑密谋
城北陶窑废弃已久，杂草丛生。张猛带路，来到一间隐蔽的砖房前。
\"我们在这发现了有人近期活动的痕迹，\"张猛指着地上的脚印，\"还有这个。\"
他递上一块撕破的衣角，上面绣着一个精致的\"白\"字。
郝亮接过细看，这绣工精美，绝非寻常人家所有。他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可还有其他发现？\"
\"有。\"张猛引他进入砖房，指着墙角一堆灰烬，\"这里烧过东西，灰里找到这个。\"
那是一枚未完全熔化的铜纽扣，上面依稀可见内务府的标记。
\"内务府...白家...\"郝亮脑中飞快思索，忽然脸色一变，\"立刻回府！\"
回到书房，郝亮命人取来白家族谱，快速翻阅到记载旁支的一页。他的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白明远。
\"白明远，皇后娘娘的远房堂弟，现任内务府采办。\"郝亮冷笑，\"好一个白家自己人！\"
白玉堂疑惑：\"郝兄认为是他下的手？可动机何在？\"
\"白明远有个女儿，年方二八，据说对四皇子倾心已久。\"郝亮眼中寒光闪烁，\"若四皇子许诺娶她为侧妃...\"
\"借白家之手除掉兰公主，既打击了你，又离间了皇后与你的关系！\"白玉堂恍然大悟，\"一箭双雕！\"
郝亮正欲下令捉拿白明远，忽听门外侍卫急报：\"王爷！圣旨到！\"
来的是皇帝身边的李公公，手捧黄绢圣旨，面无表情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西王郝亮即刻入宫见驾，不得延误。钦此。\"
郝亮接过圣旨，心中警铃大作。皇帝突然召见，绝非好事。
\"李公公，\"郝亮塞过一锭金子，\"不知皇上为何突然召见？\"
李公公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四殿下刚出宫，皇上就大发雷霆...王爷小心。\"
送走李公公，郝亮立即吩咐白玉堂：\"我去见驾，你立刻带人控制白明远，务必问出口供。另外，保护好兰儿和孩子，增派三倍守卫。\"
白玉堂郑重点头：\"郝兄放心。\"
入宫路上，郝亮心念电转。四皇子刚见过皇帝，皇帝就大怒召见自己，必是四皇子又进了谗言。联想到丢失的火枪图纸和即将设立的军械司，郝亮知道，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金銮殿上气氛凝重。皇帝高坐龙椅，面色阴沉。四皇子站在下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几位重臣分列两侧，神情各异。
\"臣郝亮，叩见皇上。\"郝亮恭敬行礼。
皇帝冷冷道：\"郝爱卿，朕听闻你府上私藏火器，可有此事？\"
郝亮一愣，这火枪队都给皇帝配了，居然问这样的问题，显然，皇帝是有意而为，不想让四皇子知道火枪队的事情。
郝亮心中一凛，面上不显：\"回皇上，臣府上确有火枪，但皆为试验之用，且已向兵部报备。\"
\"报备？\"四皇子突然插话，\"郝大人好大的胆子！兵部从未收到任何报备文书！\"
郝亮不慌不忙：\"四殿下明鉴，报备文书由臣亲自送交宋晨风宋大人处，当时还有兵部两位郎中在场。\"
四皇子脸色一变：\"胡说！宋大人从未...\"
\"够了！\"皇帝一拍龙案，\"郝亮，朕再问你，这火枪技术，你可愿教予朝廷？\"
先前已经和皇帝探讨过此事，只要火药和子弹在自己手里，郝亮并不担心火枪技术的外泄。
只是郝亮现在觉得皇帝也越来越不像好人，一方面看似是帮自己解围，一方面也是想掌握枪支的技术。
也罢，怀璧其罪嘛。
殿内瞬间寂静。郝亮知道，这才是关键问题。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皇上明鉴，火枪技术臣本就要献给朝廷。只是技术尚未完全成熟，恐有炸膛之险，故一直未敢贸然上交。\"
\"哦？\"皇帝眯起眼睛，\"那为何四皇子今早献上的图纸，与你所说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