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黑衣人的事，郁斯婓没有再追问什么，但慕繁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私下里一定会继续查下去，而迟早有一天，事情的完整面目会展示在他眼前。
书房的隔间里是有一张床，慕繁星被郁斯婓勒令好好睡上一觉。
慕繁星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看着坐在身旁的郁斯婓。
即使拉上了窗帘，房间里变得昏暗，但只一缕微光就刚刚好打在郁斯婓的脸上。
璀璨、耀眼。
慕繁星看得晃神。
在不知名的思绪之中，慕繁星渐渐沉睡过去。
望着呼吸逐渐平稳的爱人，郁斯婓温存的目光慢慢淡下来，他闭上眼，脑中千万条数不清的线索飞过。
时代久远，繁复杂乱。
慕皓月的那张模糊照片依然被他记在脑子里。
她与慕繁星长得并不相似，但是……
郁斯婓睁开眼，天花板上是复杂的黑色花纹，像是层层迷雾。
但是，与慕心月很像。
两个天差地别，相隔着半个世纪，甚至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竟然神奇的相似……
慕繁星醒来后，没有发现郁斯婓的身影。
书房里是安神的香气，与书卷的香气融合在了一起。
慕繁星抬眼就看见自己当初给郁斯婓的文件，被放在书架的正中央，但他知道，郁斯婓没有翻开看过。
可惜了。
“阿婓呢？”
慕繁星还有些睡眼惺忪。
张叔像看自家孩子一样，亲切地回答：“少爷在地下室。”
慕繁星揉着眼的手一顿，“能带我过去吗？”
张叔有些为难，慕繁星看得出来，随后贴心地说：“如果他有事，我就先离开了。”
这下，张叔不再犹豫，立刻领着慕繁星过去。
结果临了了，慕繁星又犹豫要不要下去了。
张叔问道：“您怕黑？不用担心，下面……”
“不。”慕繁星笑笑，随后一人坐着电梯下去了。
只是地下室这地方，慕繁星总还有些犯怵。
“砰砰砰——”
子弹迅疾地射去，人面靶子上的中心被射穿。
慕繁星没有惊动他，郁斯婓正戴着消音耳塞，冷凝地望着前方。
整个人肃穆，泛着冷意。
许久，郁斯婓脱掉耳塞，望向慕繁星，笑道：“我厉害吗？”
慕繁星走上前，笑着与他接了一个吻，男人的气息乱了一秒，但刚才射击时涌起的肾上腺素还在刺激着他的神经。
然而，郁斯婓想要钳住慕繁星的腰时，慕繁星狡猾地躲闪在一边。
慕繁星拿起他放在跟前的手枪。
“星月-76，已经绝版的枪。”
手中的这把枪因为使用难度大、风险高而停产了，不过威力是手枪中首屈一指的。
精巧却危险。
郁斯婓看着他拿手枪的熟练姿势，眸色一深，“你会用？”
慕繁星浑不在意地说：“皮毛而已。”他拿起手中的枪，单手举起，看向远处的靶子，摁下扳机。
十环。
“我说过，”慕繁星朝郁斯婓抬抬下巴，“我很强。”
郁斯婓眼神放软，眼前的人像只小孔雀。
胜负心起来一些，慕繁星侧眸：“郁九司，来一局？”
慕繁星眼中毫不掩饰的挑衅像是火苗，郁斯婓看得心热，他拿过一把枪，慕繁星看了一眼，不是星月-76。
十发结束，郁斯婓十环全中，没有任何悬念的赢家。
慕繁星放下手枪，握了握自己有些脱力的手，微微叹气：“太久没有拿枪了。”
到最后的几发，慕繁星的手一直在颤抖。
郁斯婓轻轻拉过他的手掌，慢慢揉着，嗔笑他：“就会逞强。”
不过，郁斯婓早就看出来，自己的爱人是个倔强的人。
一边揉着，郁斯婓一边问他：“谁教你的？”
一些记忆片段在慕繁星的脑海闪过，他不自觉面露出怀念：“有个人……当时我什么都不懂，但明明时刻处于危险的是他，他却希望我学会。”
郁斯婓的动作忽然一重，慕繁星没有察觉，继续回忆着：“我以为他是想让我保护他，等我学会了，他说，要我学会保护自己。”
“那个人现在不在你身边了？”
慕繁星握住他的手，看着眼前明显醋意冒出的人，笑道：“因为我可以保护自己了。”
郁斯婓说：“所以，他不再需要你了？”
慕繁星捏捏他的小指，“不，”他抬起头，带着某种复杂的眼色，“是我不再需要他了。”
像是有一个重锤落在郁斯婓的心里，让他喘不过气。
“你喜欢他？”
郁斯婓平静地说出这一句，慕繁星脸上的表情不会作假。
他是如此的怀念与欣喜。
慕繁星也很平静地回应：“我喜欢的，已经不在了。”
郁斯婓开始神游，慕繁星才二十二岁，他想要早恋，能有多刻骨铭心……
慕繁星认真注视着他，问了他一个问题：“他伤害了我，让我万劫不复，我也报复了他，而现在，我想再给他一次机会，可不可以？”
郁斯婓不知道如何给一个已经不在的人机会，他也很想立刻回答“不可以”，但潜意识的危机感制止了他的话。
郁斯婓面色阴沉，但依旧轻声开导：“星星，往日之事不可追，我们只能活在当下。”
他巴不得那个人在慕繁星脑中消失殆尽。
但是这个问题，慕繁星出乎意料地执拗：“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这双眼睛凝望着他，郁斯婓仿佛有一刻感觉自己就是被那个人一般。
这让他很不爽，也很不安。
郁斯婓沉眸，揽过慕繁星的腰，轻轻地拂过他的鬓发。
迟来的危险感在这一刻凝聚，慕繁星久违地感知到了空气中跳动的危险因子。
郁斯婓在他面前都太过克制，太过退让，以至于慕繁星都差点溺在其中，忘了眼前之人是可以毁天灭地的人。
戾气与恶劣，郁斯婓从不缺少。
“你生气了？”
慕繁星倒开始疑惑郁斯婓因何生气了，“是因为我说的那个人，你吃醋了？”
郁斯婓望着他的眼睛，里面氤氲的雾气像是迷障，诱人进去，让人迷失。
多么美的眼睛……郁斯婓笑着舔了舔牙尖……
慕繁星自己或许都没有发觉，他的这双眼睛正在看着别人。
“星星，此时此刻，你的眼睛在看向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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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繁星（摇摇头）：醋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