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某处角落，摄像头没有办法照到的地方——
窗户外只落进来幽淡的光，凄惨的铺满了地面，风中卷着花香，可以听见远处聒噪的人声。
工作人员在收拾着场地，嘴里议论纷纷，几个女孩子凑在一块儿，激动的声音飘过来。
“我在镜头背后看着都觉得很甜！关键是所有人都能很清楚的看出沈影帝的单箭头！”
“对对对！我也超能get到！洛祈完全没有察觉！他好几次都差点把沈影帝气哭！”
“甜死！男男cp才是yyds！”
……
角落处响起打火机的声音，一抹橙黄色的火焰在黑漆漆的夜色中燃起。
随即熄灭，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烟味。
远处投来的光落下了一丝在男人的脸上，他唇间叼着烟，看起来并没有往日的温文尔雅。
反而愈发充斥着男人的魅力。
一个沧桑的，真实的，沉默而冰冷的沈书黎。
他抖露了指尖烟头的烟灰，目光才轻飘飘的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
“这是你经纪人跟你说的方法？”
“卖腐？”
声音没有平日里的一丝温柔，寒意顺着空气蔓延。
沈书黎又吸了一口烟，他眯着眼睛，才终于正眼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
“何易书，我觉得你是聪明人的。”
“应该清楚，之所以现在网络上我和小祈的cp这么火，全都是仰仗的我的热度。”
“单凭你？”
他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烟头扔在地上，抬起脚尖将其碾碎。
“估计够不上。”
这不是什么狂妄的说辞，这是事实。
节目本来的热度就是由沈书黎带来的，说到底其余人都是些素人，有什么好值得追捧的。
一旦和沈影帝有了捆绑，性质才会变得有些不一样。
就例如现在网络上很火的一对男男cp……
何易书今天夜间的行为变相来说就简单的归为几个字——
东施效颦。
滑稽可笑。
风将男人的声音吹散，也将空气中飘荡着的烟味清扫的干干净净。
一直沉默的没有开口的何易书盯着地面，搭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攥紧。
在对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开口。
“你少看不起人。”
“不过是借了网络的红利，你凭什么就觉得这样的方式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能行？”
“…我跟现在的公司签了很多年，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一定会抓住的，所以我不会管你是谁。”
男人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反射着月亮的光，他往前走了几步。
“洛祈估计还不知道你什么心思吧。”
“同样是炒作，你们拿他做垫脚石，我凭什么就不行？”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厌恶，甚至有些发自内心的瞧不起。
“我起码敢承认，不像你，嘴上做着些维护他的事情，然后背地里利用他。”
何易书抬起眼睛，他的目光通过镜片直勾勾的落在沈书黎的眼睛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冒着火星子一般，透着危机四伏。
沈书黎轻轻挑了一下眼尾。
他自从进入恋综后就没有怎么注意网络上的新闻，没想到短短几天，他和洛祈的cp已经被自己公司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的经纪人一直都是娱乐圈里的王牌，自然很清楚怎么去利用别人达到那些所谓双赢的场面，更多的时候就会忽视和自己报备。
这次的自作主张，沈书黎确实是没有意料到的。
“我自己公司做的那些事我自然会调查清楚。”
“我只是想告诉你，想进入娱乐圈，靠的不是如何去捆绑炒作，而是你自身得有硬实力。”
“洛祈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我和你，都没有资格去利用他。”
沈书黎自然知道，自己在对方心里已经留下了刻板印象，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已经无法挽回。
他只是将自己这么多年在圈子里摸爬滚打的经验告知，一切花花肠子都抵不过自身实力。
花瓶只能火一段时间，风头过去之后，也就只能摆在货柜上展览，没有一丝一毫的实用价值。
夜色斑驳着窗上的剪影，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沈书黎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风，将身上的烟味吹散了，他才准备上的楼。
在楼下，他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在方才了解了大批量网上的信息之后，大概率判断了到底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沈书黎就果断的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电话那边回响很久，接起的时候，经纪人的声音带着点困倦。
“怎么了？大半夜的打我电话？”
“…我都已经睡了……”
那边的语气有些心虚，沈书黎叹了一口气。
“你最早睡觉的时间都是凌晨两点，现在，才十一点。”
被毫不留情的拆穿，经纪人自知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清了清嗓子。
“…你看到网上的信息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真的愚蠢。
沈书黎面上的表情才终于好一些，他手指敲击着大腿外侧的裤缝，声音很严肃，没有平日的纵容。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我不在乎网络上那些捆绑营销，之所以参加这次恋综，是因为你很辛苦，这是你的劳动成果。”
“…至于参加完这次恋综的结果是怎么样我也不在乎，在综艺上面营销的再好的人设，都抵不过一个好的剧本。”
“最后…”
他声音顿了一下，进入节目之后很少抽烟，突然接触到烟味，沈书黎嗓子没有立刻适应，还有些微的沙哑。
“洛祈不能动。”
尽管没有说原因，也没有任何的警告和威胁，但从语气和态度里就可以分辨出来沈书黎对这个人到底有多上心。
经纪人跟着沈书黎已经快六年了，更多时候反而像对方的姐姐，两人相处一直都是互相尊重的。
这是唯独一次，沈书黎在引导着自己，分辨出来对于他来说的，到底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不重要的。
“好，我知道了。”
经纪人那边的声音也很严肃，两个人在电话里通了气，自然就不会被外界所影响。
*
别墅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突兀，节目组收拾到很晚才离开。
沈书黎的脸颊已经被风吹的有些凉，他推开了卧室的大门。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在他准备开口喊人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窜出一团黑影，然后一把抱住了沈书黎的腰。
声音委屈巴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军师…帮帮我吧！”
“到底是谁对我有所图谋啊？我有什么可图的…我啥也没有…”
“呜呜呜，我只是喝了酒的小蜜蜂…”
“我穷的只有我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