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因为云贯中突如其来的建议，让母子俩都有些难以理解。
缓了缓情绪后，厉晚晴才理智地道，“你云叔的态度很明显，如果我们要继续袒护苏小小，他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寒川，妈担心，我们跟你云叔继续僵持下去，受累的会是苏丫头。”
在她看来，李梦在娱乐圈身经百战，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对她的指指点点。
苏小小却不同，她身家清白，若是背负着“小三”的骂名，只要她走出这座房子，便会受到无数人的排挤。
厉家可以保护她，可堵不上那些喜欢七嘴八舌的人，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到苏小小的耳朵里，她都怕她这个儿媳妇难以承受。
更何况……如今他们的对手是云贯中，这比对付任何一个人都棘手。更何况，他的意思，也一定是李梦的意思。厉晚晴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厉寒川道，“妈，苏苏是我的女人，我必须要保护好她。如果我连她都护不住，那我又怎么配叫男人！”
厉晚晴自是知道夫妻俩的情比金坚，她从一开始也没有打算听从云贯中的建议。
但，她们若是对李梦继续出手，云贯中定然也不会放过苏小小。网暴有多么可怕，她们很清楚，有多少家世清白的人被诬陷后走投无路的，她们也听闻了不少。
即便她们保护得了苏小小一时，那她的心理极限又是什么？能架得住全网的讨伐吗？
厉晚晴长长地叹了口气，嘱咐着男人道：“寒川，这件事我回去后会跟爷爷商量。你现在是苏苏最坚强的依靠，你可千万别在苏苏面前露出什么马脚，否则我怕……”
厉晚晴怕，以苏小小那么善良的心思，若是知道了厉寒川被云贯中逼着跟她离婚，她定然不会让他处于两难的境地。
厉寒川也点了点头，“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楼梯间，钱朵朵将这些对话完完整整一字不漏地听了进去。
她怅然若失地回到房间，看着眼前坚强的女人，突然眼眶泛红。
苏小小不经意地一瞥，问，“多多，出什么事了？你……”
“我没事儿。”钱朵朵急忙擦了擦眼泪，嘴角又挤出一丝笑意道，“刚刚眼睛进沙子了。”
苏小小不是傻子，所有眼睛进沙子的话都是一种敷衍。她内心其实很清楚，钱朵朵大概是听到了什么难听的话，在心疼自己。
她也跟着装聋作哑道，“那我帮你吹吹。”
钱朵朵没有动，只是任由着苏小小帮她揉着眼睛里所谓的“沙子”。
她心疼苏小小，也知道她在刻意回避着外界的纷争。
可是，她自己却做不到。每次总是苏小小睡着的时候，会偷偷地刷着新闻，看着评论，甚至还要用尽她平生所学跟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怼一怼。
她问，“苏苏，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外人怎么看看你吗？”
苏小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评价自己，但是一定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她可以想象得到那些话会多么的伤人，甚至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垂下头，她隐忍住眼角的泪水道，“我相信寒川会帮我处理好这一切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他再添麻烦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钱朵朵想到刚刚在楼下听到云贯中让厉寒川跟她离婚娶李梦的事，她的情绪里莫名的激动了起来。
苏小小看着她似乎话里有话，不愿意问却还是忍不住问道，“知道什么？”
“没……没什么。”钱朵朵别过头，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
他知道厉寒川的坚定不移，可是站在厉氏集团的立场上，若是云贯中步步紧逼，最后妥协的，还会是厉寒川。
“苏苏……”钱朵朵又忍不住喊了她一声，她藏不住事儿地试探性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厉少要是跟你离婚的话，你会同意吗？”
苏小小犹豫了一下，若是以前，她会斩钉截铁地回答不会，唯独这一次，他犹豫了。
她知道厉氏集团总裁夫人的身份有多尊贵，也知道有多少豪门世家的女儿想要嫁入厉家。
公开关系的时候，苏小小想得太过简单，她以为只要能抗住那些人的非议就够了。
如今看起来，还是她太过肤浅了。
从文雯在直播间用水瓶砸向她的那一刻，她最大的非议不是别人，而是李梦。
当初，她能煽动自己的粉丝欺辱自己，如今即便是光华不在，她却仍是富家千金。
纵使厉寒川让她成为了整个江城的豪门之一，但原始的身份，是永远改变不了的。
她问，“多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钱朵朵怕自己说漏嘴，急忙背对着苏小小，慌乱地道，“不……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苏小小见她有些古怪，断定她不会莫名其妙地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她说，“多多，我们相交数年，你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是不是……”
苏小小想到了那一种可能，她情绪颇有些激动，上前扯住钱朵朵的手道，“是不是寒川要跟我离婚？是不是？”
“不是，厉少怎么可能会跟你离婚呢？我刚刚不是……不是说的如果嘛！都说如果了，那肯定就是没有的事儿……”
“好了！我说还不行嘛！”眼见着瞒不过去了，钱朵朵只能如实招了。
她道，“我刚下去，看到云董来了。他逼着厉少跟你离婚，然后娶李梦。”
苏小小顿时如晴天霹雳，吓得整个人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钱朵朵急忙上前将她扶住，又解释道，“苏苏你放心，厉少没有答应他。他还说，他绝对不会跟你离婚的，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
苏小小热泪盈眶地看着她，她以为她跟厉寒川也算是苦尽甘来，扁舟已过万重山了，可是没想到……
目光渐渐地变得空洞了起来，女人的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喉咙里也跟着泛起了一股苦涩。
她扯了扯嘴角道：“多多，我没事儿，我知道寒川不会不要我的，所以我从来没担心过。”
可是这样的话，苏小小第一次觉得，这是她在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