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小愣了愣，他虽没有拒绝自己，可他的话，却也说得十分的明白。
她失魂落魄地自嘲一声，“果然，是我想多了。”
男人低垂着眼眸看着她失落的表情，心底隐隐泛起了一层波澜。
自然垂落在双侧的手，渐渐地移到了他的身后，紧紧攥紧了拳头，似隐忍，似压抑，更似怕自己忍不住剖开那一番真心后，得到的却是千疮百孔。
他不想给人希望，又给人失望，更不敢接受苏小小的这份感情。
他再次冷漠道，“离婚协议书，我会让华秘书尽早拟好。之前承诺你的，定然一分不少！”
“呵……”
苏小小不由得冷笑一声，整个人像是突然被扔进了冰窖，全身颤抖。
可她不甘地抬眸，“厉寒川，你对我，真的就没有过半分的心动吗？”
男人没有说话，背在身后的手，越攥越紧。
他心慌地与面前的女人对视，坚定地回了一句，“没有！”
女人顿时就红了眼眶，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将眼泪和哽咽生生吞下，又问，“这七年，你一直在等着高芷柔是吗？你爱的，也一直都是她，对吗？”
男人的心顿时一颤，他不想回忆七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他也不知道苏小小为什么会这么问，可是如果能让她就此死心，他想，他愿意承认她的任何质疑。
“是！”
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只是隐忍着心里的阵阵抽痛，将苏小小对自己的情感，全部拒之门外。
女人顿时嗤笑一声，果然，她猜得一点都没有错，哪怕过了这么多年，他对白月光的执着，从未减少过。
抬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满含热泪，心有不甘。
她曾经以为，她对厉暖阳也是那般坚贞不渝，不会轻易移情别恋。
可当钱朵朵告诉他，她对厉暖阳的出现，或许只是一场久别重逢的欢喜的时候，她自是不信的。
但如今，她爱上了厉寒川，她想，厉寒川会不会也跟当初的自己一样呢？
于是，她踮起脚尖，不顾手上的伤，双手捧住男人的脸，冲着他的唇瓣狠狠地吻了过去。
男人顿时被吓得呆住，他紧闭的心扉，亦如女人疯狂撬开自己的嘴唇一般，开出了一道口子。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抛开一切，不顾一切地敞开心扉去接受她，可他也清醒地知道，爱情这东西，付出越多，越会让人遍体鳞伤。
他不想让自己重蹈覆辙，更不想让自己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心底的防守和自我保护，也绝不容许他再错一次。
冷漠地推开眼前的女人，厉寒川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故作凉薄道：“苏小小，你就这么上赶着献出自己吗？”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满含热泪地看着他，好似要把他看穿似的，片刻都不愿意挪开眼。
忽而，她不觉冷笑一声，“是啊，就算是这样，厉少不也看不上我吗？”
轻蔑的话语传来，听得厉寒川为之一震。
曾几何时，他也想逃避他心尖上的伤，想要寻一人从头开始。
可那根刺，一直深扎在他的心里，拔不掉除不去，时时提醒着他女人不可信。
他试图无视过，试图忘记过，但那伤始终在那里，他没法视而不见，更没法将它忘记。
特别是高芷柔出现后，那每一个让他觉得窒息的日子，好像让他再一次回到了从来。
他又一次试着漠然，试着隐忍，试着忘记，可越是如此，那痛苦的回忆，却将他包裹得越紧，让他愈加地不敢踏出一步。
他不敢再看苏小小的眼睛，他害怕自己只是那么一眼，便将再次沉沦，便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她，甚至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拳头再次攥紧，他别过头冷漠道：“你知道就好！”
苏小小却在此时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既还爱着高芷柔，既然要跟自己离婚，那他的心里，又哪还会有自己的位置？
说起来，还真是她天真了。
天真地以为，他会像自己一样，在这些朝夕相处的日子里，渐渐地爱上了彼此。
可她，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贪恋罢了。
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她收起那剖开的真心，牵强一笑，“离婚的时候，厉少答应的房子，也尽数换成现金吧！”
“好！”
男人迟迟地回了一句，看着女人落寞的神情，他的心也跟着抽抽地疼了起来。
随即，目光落在她手上的手臂上，白色的纱布已经再次浸染了鲜血，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压抑着心底的急切，想要借故逃避道，“我叫医生过来处理你的伤口。”
“不必了。”
苏小小退后了两步，与男人保持着一米的距离后，这才道，“我跟厉少既然已经要离婚了，那我的事，自然跟厉少没有任何的关系，我是死是活，也与厉少毫无瓜葛！”
男人突然靠近，不顾她的反对，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又厉声警告，“只要我们一日没离，你便一日还是我的妻子，我绝不允许你有任何的闪失！”
男人霸道的话语刺破了苏小小的耳膜，她竟有些贪恋。
伸手想要推开男人怀抱的手，突然顿在了空中。
苏小小不得不承认，她早已不再是从前的自己。
哪怕被厉寒川拒绝了，她也还是想没出息地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声，摄取他身上的体温。
伸手抱住男人的脖子，她用力地靠了靠，好似害怕，下一秒她就再也没法像此时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害怕他会将自己驱逐出去，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再也无所依靠。
眼泪不经意地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手上被撕扯开的伤，早就已经敌不上她心里的疼痛。
她咬了咬唇，无声地将眼泪落下，她恳求着道：“厉寒川，再抱我一会会儿，可以吗？”
男人犹豫了，曾几何时，他一定是在这些不经意的好中，让她跟自己一样，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爱情的旋涡。
可既然要划清界限，就绝不能再让她误会。
厉寒川猛然一清醒，决绝地将女人放在了床上，冷漠着道，“我不是医生，治不了你手上的伤。”
身子在柔软的床垫上躺下，苏小小傻乎乎地看着男人将她放下后离去的背影，眼泪终于不争气地席卷而下。
是啊，她手上的伤，他治不了。可她心里的伤呢？
厉寒川，为什么你不看看，我的心到底有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