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从吴阿姨手上拿了毛巾，擦了擦手上未干的水，定睛看向韩睿递过来的手机。
合同倒是看上去一板一眼的，从第一页开始的排版就很能唬人，不过……翻了几页后，舒窈也明白了韩睿的意思，这合同还当真是无效的。
首先不说杨素的公司名字是假的，连杨素的名字都是假的。
合同上面分明写得清清楚楚：杨肃。
虽然同音，虽然有他的签字，却无奈根本不是本人。
舒窈气得发笑：“这都什么鬼，假合同？这是故意坑她的吗？平时都没看出来啊，杨素怎么这么无聊。”
韩睿挑眉看向自己这个时而精明，时而傻呵呵的妹妹：“我看未必就是坑她的。”
“怎么说？”舒窈看向他。
“你之前说，钱已经给桃枝拿去了是吧？可是据我所知，杨素之前是结过婚没错。但是她很早就去世了。所以，他现在……其实是单身。”韩睿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似笑非笑地看着舒窈。
舒窈忽然就明白了，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所以，桃枝不是小三。那他为什么会要桃枝签下这份根本没有法律效应的合同呢？
答案倒是显而易见了。
“你是说，他可能根本就看上桃枝了？”舒窈有些不敢相信。
“你觉得呢？一个人，究竟为什么会费尽心思绕这么一大圈，就为了跟她上床？”
舒窈轻轻抬眸：“哥，你好像知道得很多嘛……”
被妹妹陡然的这么一句，韩睿差点呛着自己：“咳咳……”
“好啦，我懂的。”这回轮到舒窈调侃他了，“放心，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懂的，我嘴严得很。”
韩睿气得白了她一眼。
……
舒窈再次约见桃枝的时候，特意戴上了口罩。
桃枝有些莫名其妙：“你戴口罩做什么？”
“我是韩言心啊，所以当然要戴口罩，万一被有心之人认出来就不好了。”舒窈瞥了瞥四周，轻咳两声，假装自己感冒了。
“对了，你为什么要假装自己是韩言心？”大概距离那天的撞见已经很久了，桃枝的情绪恢复了很多，此时找了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让舒窈坐进去，而后才招呼服务员过来点单。
“两杯奶茶，一份提拉米苏和一份黑森林蛋糕，谢谢。”桃枝很快点好单，对舒窈的喜好轻车熟路。
“谢谢。”舒窈自打转换身份以来，已经很少吃这种甜食了，因为据他们的情报，韩言心是不大爱吃甜食的。
扫视了一眼周围没什么可疑的人，舒窈也就打开口罩专心和桃枝聊天吃蛋糕了。
恍然间，仿佛还跟以前一模一样。
不过，仔细看看，桃枝真的是憔悴了不少。原本有些圆润的面庞此时脸上的肉已经少得可怜，虽然也是一种骨感美，但……憔悴的感觉是掩盖不了的。
舒窈有些心疼，更加觉得自己是导致桃枝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自己把钱给了许魁，如果不是自己假死逃生，桃枝是不是也不会走上跟人签下卖身合同的道路？
好在，那个让她签下合同的杨素，似乎并不是真的要为难她。
简单地聊上几句，舒窈就已经梳理好了大致的情况。
桃枝是在某一个庆功宴上见到杨素的，那时候杨素是曾洋请去的贵客，不过，桃枝的心情太差，导致那天喝下了很多的酒。
原本准备拦下出租车回家，却没想到出租车司机竟然动了轻薄她的心思。
桃枝挣扎着下车，跌跌撞撞地跑着，好巧不巧地就给杨素撞上了。
杨素很快英雄救美，就这么把桃枝救下来了。不过，桃枝知道他已婚，也就拒绝了他要送她回家的要求，找了朋友来把自己送回家。
那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再见面的时候，桃枝已经辞了工作，在酒吧酩酊大醉，还叫嚷着要挣钱什么的，杨素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起了让她签合同的心思。
再后来，也就是双方达成协议，桃枝签字，杨素付钱。
桃枝虽然对“小三”这个名头膈应的慌，此时却无奈自己挣不到钱，也就签下了协议。
而杨素嘛，就是一头大尾巴狼，站在原地等着她上钩，甚至都没告诉她关于自己前妻已经去世的消息。
这两人的经历，简直可以再写一本言情小说啊……舒窈有些感叹道。
桃枝对杨素到底有没有感情，舒窈不太清楚，但是杨素很显然就是等着兔子撞进陷阱的大灰狼啊！布下这么一个局，不就是为了要把桃枝留在身边吗？
可惜，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桃枝迄今为止还以为自己是杨素在外面找的小三，甚至，还真以为他叫“杨肃”。
跟桃枝这边核实过情况之后，舒窈心里也有了论断，并没有先急着告诉桃枝关于杨素的事情，只是嘱咐她两句最近不要再跟他接触了。
而后，舒窈便趁着上班时间，轻轻叩了叩佘珏办公室的门。
“你要我跟杨素说？”佘珏扶额，“我们这样插手，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他之前绑架我的时候，不也是随便插手我们的事情吗。”舒窈鼓起小嘴，有些不满道，“虽然他也就是假装绑架一下，可我也真的很害怕啊。”
害怕？还真没看出来。佘珏有些好笑，却在舒窈的注视下把笑容咽了回去：“行吧，我找个机会探探他的口风。”
“谢谢。”舒窈兴奋地上前，把一吻印在了他的额头上。
“对了，你该去产检了，这个周末，我帮你约好了医生，你就在家里等着就好。”佘珏忽然抬头，差点就吻上了她还没来得及撤走的唇瓣。
舒窈狡黠地笑笑，反而干脆把唇往他跟前凑了凑，似触非触时，才出声：“好，都听你的。”
佘珏正被她撩的有些想吻上去之时，她却忽然撤开：“谢谢小佘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佘珏：“……”
无奈地看着她出门，顺手还把门带上，佘珏只觉得又好笑又头疼。
现在的她，好像比以前更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