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说服
屋子里，白文先、王守财两人分主宾坐下。
不等白文先开口，王守财先发难问道：“姓白的，你如果真想劝老夫也从贼，老夫劝你最好想清楚，不然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呵呵，姓王的，你也不想想，事到如今，还用老夫劝你从贼吗？”白文先呵呵一笑道。
“你什么意思？”
王守财警觉道，他知道白文先算计人有一套，当初就算计过他一回，不然他脑壳有坑才会把自己如花似玉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病秧子。
“没什么意思，老夫只是想奉劝你一句，该来的总会来，逃是逃不掉的！”
白文先轻飘飘的一句话噎得王守财半天说不出话来，咬牙切齿了好一阵，又才道：“姓白的，你可真是心狠，遇上你老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这话说得太早了，将来说不定还得跪下来的感谢老夫今日劝说之恩呢！”
白文先摸着胡须，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
他自己的话才叫说得太早了，所以王守财是无论如何也不信，恨恨的盯着他，回敬道：“我感谢你，我感谢你八辈祖宗！”
“哎，贤弟火气还是太旺盛了，这可不好，先喝杯茶消消火，且听为兄细细与你道来。”
“不喝，有什么屁话要说快说，天色也不早了，我还得回颖上去！”
“何必呢，为兄也是一番好心，贤弟为何总是置之不理！”
白文先突然的转变，客客气气的以贤弟相称，一时间竟让王守财很不习惯。
不过或多或少也少了几分火气，能够心平气和的听白文先将下面的话说完。
“为兄明着告诉贤弟吧，你家女儿未来的命数贵不可言！”
“你个老匹夫又跟我打什么机锋，别想拿愚弄愚夫愚妇那一套来愚弄老夫，我可不上你的当！”
贵不可言那都是唬人的，王守财才不上这个当，再说一个女儿家能怎么个贵不可言？
除非嫁入皇家，成为那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才叫贵不可言？
可汉人有机会嫁入蒙元皇室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别说他女儿已经嫁过人了，即便没嫁过人的黄花大闺女也是一点资格都没有。
蒙元皇室之中，身份稍微珍贵一点的，必然是出自蒙元贵胄之家，关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屌事！
“哎，看来王贤弟还没明白老夫的意思啊！”
白文先深深叹了口气，故意摇头佯做知音难觅的样子，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守财被白文先勾得心痒难耐，一直以来他所想的不是赚多少钱，而是带领整个家族实现阶层跨越。
没有谁在拥有大量钱财之后，依然甘愿处在社会鄙视链的最底层，始终顶着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商人身份。
“为兄想说的，正是贤弟想要的，难道贤弟还看不出来，如今天下是个什么形势吗？”
白文先话音落下，王守财沉默了，作为一个商人，时常走南闯北的他，见过太多的东西。
整个天下不仅普通老百姓苦元暴政久矣，同样作为社会精英阶层的读书人也对元廷充满了怨气。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代表大元朝不仅没得到老百姓的民心，也没得到士人之心。
换句话说大元朝的统治根基出现了大问题，这大元朝的天可能要变了。
而且在大元朝流行一个说法，叫做九儒十丐！
这又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作为读书人的儒生，地位仅比如大街上的叫花子高一等。
如此政策如何能叫自命不凡的读书人拥戴信服，若非元廷还有科举制度给读书人一点希望，这天下只怕早就沸反盈天了。
读书人地位不高，自然不会心向元廷，当然考中科举的既得利益者除外。
而老百姓过得不好，常常食不果腹，就更不会感念朝廷恩德了。
不仅如此，老百姓还要承担沉重的徭役和赋税，尤其是黄河的不安宁，直接导致中原百姓不堪重负，甚至民不聊生，整个天下就跟个火药桶一样，一点就着！
偏偏元廷作死，又征召数十万河工修筑堤坝，这尼玛真的是做得一手好死。
然后大家都看到了，刘福通、韩山童带头反了！
喊出“莫道石人一只眼，搅动黄河天下反”的谶言，就此拉开了反抗元廷暴政的农民大起义序幕。
或许大多数人包括王守财在内，看到的都是刘福通现在被围在颖州动弹不得，起义的火苗又要被压下去了，元廷依靠其强大的军力再次挺住了。
可当白文先亲口告诉他，旬日之内必见分晓，义军当大胜元军！
顿时，王守财心头莫名其妙的一慌，脑海中突兀的出现一个念头：沃日，元廷要玩完了吗？
王守财脸色阴晴变换不定，白文先把一切瞧在眼里，知道他应该想明白了，故而笑了笑道：“看来贤弟确实有几分见识，也不枉费贤弟走南闯北多年！”
商人的消息在这个时代应该算是最灵通的，见得多了也就知道得多，眼界自然而然随之广阔了起来。
有点见识的都能看出目前是个什么形势，一旦起义军大胜元军，造反的浪潮就再也压制不住了。
届时中原大地上应者云集，天下无数英雄豪杰纷纷响应，元廷即便有千万只手也应付不过来。
只是白文先为何偏偏看好朱子明，难道那小子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白兄，你直说吧，你跟那小子到底什么关系，他不会是你的私生子吧，要不然你为何这般不遗余力的帮他？”
王守财脑洞也是大，连私生子这等话都说得出来，气得白文先双眼往上一翻，表示不想理会这种憨憨。
“贤弟，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一点，最好莫要在背后胡乱议论那小子，不然小心将来他找你算账！”
“什么意思，那小子是个小心眼吗？”
“无论是不是小心眼，为兄都劝你谨慎一点，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你女儿，为你一家老小着想！”
“你说得对，但是你凭什么就认定那小子能成事？”
“没有为什么，一种感觉而已，那小子不同寻常，或许是那天命之人！”
“哎，你这神神叨叨的，也没个准话，真是吊人胃口！”
“贤弟可真会说笑，天下大势瞬息万变，哪有准话可言，不都是奋力争渡，求一个问心无愧，今生无悔吗？”
“哎，说不过你，说不过你，不说了，不说了！”
“不说便不说！”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