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西陵镜竹还在回味刚刚女孩的表情。
他有些吃惊。
那个记忆中恶毒的女人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差点都有些自我怀疑了。
难道那突然滋生的记忆只是幻觉和梦？
师尊竟然会脸红，那羞愤的眸子也被染上薄红，像小兔子般有些可爱，又有些诱人。
这么想着那恶劣的言语都仿佛像只傲娇高贵的小野猫，没有那么刺耳了。
＊
午饭后，西陵镜竹都没能见到女孩的身影。
记忆中的这时她都已经拉着他去山后的冷泉中泡着了，如今却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他端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朝女孩的卧房走去，长长的走廊被棕红色的柱子支撑着。
少年暗暗地催动自己隐藏的灵气，隔着木板将饭菜又加热了一遭。
“咚咚咚——”
“咚咚咚——”
他单手端着饭菜，连着敲了好几下门，里面连回应都没有。
难道这个歹毒的女人出什么事了？
毕竟她刚刚出了那么多血！
不对啊，这恶毒的坏女人死了，他应该高兴，去院子里放几挂鞭炮庆祝一番。
下一秒就直接踹开了那从里面拴上的门。
视线环视了屋子一周，才看到脸色惨白的女孩抱着枕头趴在床边闭着眼。
三两步走了过去，将饭菜放在了一旁的木桌子上，她脸颊上的红晕早已散去，如今安静地闭着眼，唇畔也苍白的没有意没有一丝血色。
他的指尖扶着女孩的肩膀轻晃了几下。
“师尊？”
“师尊，醒醒。”
男孩的声音又轻又柔，晃动的力道也轻了很多。
“唔……”
林尽染闭着眼难受地嘤咛一声。
少年这才松开了她的肩膀，目光直直地看着女孩的小脸。
那如同蝶翼般纤细浓密的睫羽轻轻颤动几下才卷翘着往上，睁开了眼，琥珀色的瞳孔有些神情恹恹的。
像只倦怠的猫，丝毫没了之前的凌厉。
那唇畔依旧泛着白。
“你差点将我晃死了。”
“对不起，师尊，你没事吧？”
“还死不了。”
女孩向来恶劣清冷的声音如今变得软软的，虽说那字字句句还满是凌厉。
却没了之前让人不敢抗拒的味道。
女孩半耷拉着眼皮，那张素净的小脸上显得有些恬静和娇柔。
这副模样顺眼多了。
只要他想，现在就能扭断她的脖子。
想法刚出笼几秒，眼神晦暗不明地看向她，掌心朝她伸去。
结果女孩就伸出手从床边垫子下掏出一本心法放在了他的掌心。
是帮助人开拓识海引出灵力的心法。
那想法刚出现就又被打破了。
还无形中有些罪恶感。
算了，等女孩露出马脚那一刻，再杀了她也不迟。
他嗫嚅着唇畔，目光里的杀意早已褪得一干二净，漆黑澄澈的瞳孔带上了些许似真似假的关心。
“师尊，你是不是受了内伤？弟子见你留了那么多血，还脸色涨红，如今脸上又没了血色，不如让弟子来照顾你吧！”
他的视线单纯无辜，皱巴着小脸，仿佛真的是一个满心满眼关切师父的好弟子。
林尽染紧抿着唇，那耳尖又再次染上了一层薄红。
她咬牙切齿地娇嗔怒瞪了男孩一眼。
在他眼中却毫无威慑力，甚至像只失了爪牙故作凶狠的兔子。
“西陵镜竹，你……你别想偷懒，快去修炼心法，我过几天就会自动痊愈了，不用你管。”
看着女孩气急败坏的模样，竟然也没有责罚他，被叫住名字的少年突然心底松了口气。
“那师尊好好将养身子，这是午饭，师尊有食欲了可以吃些。”
“弟子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
傍晚时分
天边的霞光也淡去许多，仿佛在映照着女孩如今的情形，云卷过的落幕残阳也看起来病恹恹的。
西陵镜竹如今识海也已经大开。
他端着晚饭朝女孩房中走去。
如中午般敲了敲门果然依旧没人回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他端着棕木托盘的掌心下握着几簇鸢尾花。
女孩果然还在沉睡中，抱着枕头睡得好像不太舒服，那清秀的眉宇都皱成了一团。
床边桌子上的饭一口都没动，已经凉透了。
西陵镜竹到床边坐下时，凝视着那张安静的小脸，有点不想叫醒她。
记忆中的他从没仔细见过女孩的模样。
这么看起来，她是极美的。
脸红时，安静沉睡时，都是好看的。
红着眼尾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应该最美……
良久后，林尽染都感受到了旁边一道灼热的视线，轻颤几下睫羽后才懒懒地睁开了眼。
然后就看到了旁边正紧盯着她的少年。
那头上的好感度进度条不知不觉已经自己涨到了10％。
刚过来时头顶还是-30％来着。
“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呃……弟子来给师尊送饭。”
女孩软软的声音将他复杂的神思唤醒，目光赶忙移向了手里的饭菜。
林尽染看破不说破，又微微闭上了双眼。
小腹间的疼痛仿佛钻入她的四肢百骸，她一动都不想动，只有抱着的枕头抵着她的肚子，才稍稍好了一些。
“我没胃口，吃不下。”
话音落下，便闻到了一阵清香，脑海中因为疼痛的烦躁刹那间消散了不少。
“这是什么味道？”
“师尊，弟子从园子里采了些鸢尾花，可以陪着你。”
说完他随后一挥，掌心的鸢尾花就被无形的灵力包裹着自动插入了翠青色玉瓶中。
“师尊很痛吗？”
“废话。”
女孩皱着眉没好气地掀开眼皮瞪了他一眼。
随后艰难地挪了挪身子，躺到了里侧，声音带着些许不可置否的语气，目光霸道地看着他。
“上来，帮为师取取暖。”
林尽染摆上了师父的架子。
西陵镜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人不应该十分嫌弃他的吗？
怎么现在还让他上她的床？
难道是自己出幻觉了？
少年的目光有些愣怔地落在女孩皱成一团的小脸上，欲言又止。
林尽染将他呆滞似乎没听到的模样，便眉头皱的更深了，忍着疼又重复了一遍。
“愣着做什么？快上来！刚好让为师看看那心法上的取暖术学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