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莫见晨屏着呼吸，轻缓轻缓地压下了门把手。
细微的咯吱声像老鼠踏过木梁。
门后，黑暗的缝隙间，他用一只眼珠子警惕的扫视着寂寂无声的客厅。
即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一到夜里，就好像披上了另一套衣裳，变得陌生起来。
轻手轻脚地把门拉开，再贴着门边小心地把身体挪了出去，接着缓缓把门关上。
接下来，还有两道门。
莫见晨立刻环顾四周，警惕张望，就跟间谍一样。
见没什么异常，他溜到大门口，刚搭上门把手，左肩膀，却突然一沉。
“喂。”
“卧——”
莫见晨心脏都差点罢工，整个人吓得往门一贴，紧张的看着身后的那人。
“哥，你干嘛？”
黑暗中，莫念霜幽幽说道。
莫见晨长出一口气，不停地抚着胸口，真的差点被吓死了。
“你差点吓死人知道吗？”莫见晨张牙舞爪。
“做贼心虚，出去找大宝剑吗？恶心。”莫念霜一脸嫌弃，“要不是我肚子饿了起来，也懒得搭理你。”
莫见晨刚想编个借口，莫念霜又开始念叨：“不止这一次了，我已经见过好几次你这时候出门，基本每次你在游戏里突然下线我就跟着下线，然后能看到你鬼鬼祟祟的溜出去。”
哑口无言，无力反驳。
“说，你到底干嘛去了！”莫念霜突然把脸靠近，阴森森的，跟鬼一样。
莫见晨连忙做出投降手势：“我，我只是，想出去走走，看看凌晨三点的宁海市有没有雪菜黄鱼卖！”
“你这话鱼缸的金鱼都不会信。”莫念霜拉开了距离，翻了个纯熟的白眼，然后拉开了嗓门，“哎呀，哥你又去嫖——唔唔！”
莫见晨真的投降了。
“行行行，什么都告诉你，出去再说。”
俩兄妹下了楼，像这种老旧小区，门卫也只有一个打瞌睡的老头，只要放轻点手脚，就能从小门溜出去。
“冻死了，你究竟要干嘛去啊。”出了门，看着好像不认识的马路，她有点毛。
莫见晨一边带着路，一边说：“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要慌，不要怕，我永远都是你哥，虽然你老是打人，但如果被别人欺负了，跟我说一声，我还是会——卧槽你哪来的剪刀！行行行，放下你的剪刀，我长话短说。”
莫念霜面无表情地把随身携带的剪刀放回棉袄里。
“我是觉醒者。”莫见晨深吸口气，神情严肃。
两人在一家关门的水果店门口，相互看着，安静无话。
半响，莫念霜才道：“然后呢？”
“喂！我是——我是觉醒者啊，这还不够震撼吗？”莫见晨被他妹的淡定惊到了。
“震撼咱妈一整年可以，我就算了吧，但是觉醒者都想你这么弱鸡的吗？我一个能打三个诶。”莫念霜好奇的打量着他。
莫见晨红了脸，辩解：“自愿不抵抗的事，能叫挨打吗？我还不是怕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道让你躺进ICU，花的还不是我们的钱。”
“啧。”莫念霜决定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那跟你大半夜出来有什么关系？”
莫见晨继续带路：“你也知道，我职业是炼金师，而觉醒的意思是能在现实中用游戏里面的技能，然后，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们这个世界，原来也存在了魔力！或者说，在咱们这里，魔力等于电力！”
莫念霜扯扯嘴角。
那特拉斯是不是该换个称呼，叫大魔导师了？
法拉第叫雷电法王？
“然后根据我这段时间的研究，终于知道了该怎么样把电和魔力抽离，发生分离反应，从而提升魔力浓度......”说到专业知识，莫见晨就激动的叽叽咋咋，也不管莫念霜听不听得懂。
“停，你跟我说结果就可以了。”
莫见晨被打断，有点不爽：“我租了个地方，还买了发电机加一些装置，今天就是实验的日子。”
“你哪来的钱？”莫念霜眨眨眼，要知道，她的生活费可是比哥的要多一半，但这些东西听上去也不是这点钱能解决的呀。
存钱就更扯了，她还不知道自己这哥不透支都算理财有道，一个手游出个角色只要打个限定标志他都会不带脑子的去抽。
偏偏脸又黑得不行，回回吃保底，经常性吃不起饭，还得靠作为妹妹的她接济。
“我动手能力强啊，我发现自己现在做手工活特别牛逼，有钱人这么多，我弄些模型出来卖，分分钟几千上下。”莫见晨吹嘘道。
走了快半小时，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声音变得吵杂起来。
莫念霜知道这里，一条夜宵街，并且旁边集中了一些物流公司，只是没想到夜晚会变得这么热闹。
二人来到一个看着就很破旧的地方，像是个仓库。
“这里以前这里是个小型冷库，不过现在这边的物流公司逐渐迁到物流园区那边，所以没人租了，挺便宜的。”莫见晨打开门，让莫念霜进去，然后往后望了几眼，才把门关上。
“这也太脏了吧。”地上全是杂物垃圾，满是灰尘。
“将就下，又不是拿来住的。”莫见晨把灯打开，带着莫念霜进了个房间。
一台看上去挺小个的发电机，一个圆柱形的奇怪容器装置，一条不知从拿接来的水管，一桶油，一堆电线。
首先，莫见晨兴冲冲的把圆柱体灌满了水，然后再把花生油倒了进去，站在一个椅子上，拿着一根棍子，往里搅拌。
“快点，帮我把那条电线扔进来，对，绿色的那条。”
莫念霜捡起一个看上去挺粗的电线，线头好像经过改造，用铁丝连出了一个饼状结构。
“我扔咯。”说完，她便扔了进去。
“好。”莫见晨下来，检查了下发电机，启动。
噪音传出，让人心烦。
“不能小声点吗？”莫念霜有点烦躁。
“这是我能控制的吗？我已经用尽所学改造过了。”莫见晨没空搭理她，赶紧跑到圆柱体装置，紧张的看着一个简陋的仪表盘。
过了几分钟，莫见晨急急忙忙从外面提来一桶水，反正看上去跟清水没什么两样。
“你先出去，躲远点。”莫见晨叮嘱了一声。
“不会有危险吗？干脆算了吧，这又没什么用。”这一系列她看不懂的操作让她产生了一点不妙的感觉。
“放心，很安全。”说完，莫见晨穿上一身绝缘套装，提着那桶水，小心的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