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颌线此时绷的有些紧，眸色沉黑隐晦，对上黎粥有些发愣的视线，压住心底的阵阵森寒。
缓缓松开已经不成形的勺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走过去。
“黎依然？”
顾向昼端起黎粥没吃完的小蛋糕，就着她吃过的勺子，一口一口优雅地将东西塞进了嘴里。
糖分，果然是平和人心里怒火的一大利器。
“是她。”
黎粥言简意赅地将录音梳理了一遍，略过了那些不堪入耳的说词。
“她误会了我们和冯莫的关系，于是去找了沈警官，想和他达成合作。”
顾向昼睫毛微垂，遮住眼底笼罩的一层暗色，沉默地将这段录音从头播了一遍。
“不……”黎粥动了动嘴唇，本想抢过手机，谁知男人一把将其按住。
她知道，顾向昼听到了录音的后半段……并且生气了。
听完一整段录音，手机重新回到了黎粥的手上。
“既然她这么想把我们赶出去，那便……顺了她的意，如何？”
顾向昼唇角轻勾，笑意不达眼底，仔细看还充斥着些许散不去的浓稠。
黎粥眼皮紧了几分:“可以是可以，但是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
冯莫回来后，二人将计划简单给他说了一遍，并让他给沈柚白通通气。
却见他一脸疲惫地瘫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哦”了一声。
“你怎么了？”黎粥皱了皱眉:“回来到现在就跟老婆没了似的。”
“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冯莫蔫蔫地回了句。
“不会吧。”从这副死鬼样子来看，黎粥隐隐猜到了什么:“难不成沈柚白拒绝了你？”
“差不多。”
“那有什么的。”黎粥摊手:“你都被拒绝好多次了，差这一回吗？”
“这次不一样。”他抿了抿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说完，黎粥和顾向昼同时沉默了。
“蠢。”顾向昼淡淡吐出一个字。
“+1。”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换做以往，冯莫大抵会怼回去，可现在，他连话都不想多说。
顾向昼太阳穴突突两下，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争气:“说你蠢还真是蠢，人家都把话摆在明面上了，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黎粥顺着顾向昼的意思说道:“就证明，人家对你也有同样的意思。”
“而你那时候，只需要赶紧认错，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紧接着再乘胜追击……人不就到手了？？”
“真的吗？”冯莫身子坐正了些，又想到什么，犹豫道:“可是，他让我回去好好想想……”
“诶！”黎粥挠了挠头发，很是无语:“他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吗？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听话。”
“追人就是得脸皮厚，不然两个人都缩在龟壳里，猴年马月才能在一起。”
想当初，要不是顾向昼……她估计得一百章之后才能谈上恋爱呢。
“你们说的对！”冯莫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一旁的外套，就往门口走:“我有点事，先出去了。”
来到警局的门口，他正准备像前两次一样，直接推门进去，却发现，门被锁了。
冯莫抵了抵下颚，毅然决然去路边顺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汇鑫小区。”
这是沈柚白租房的位置，冯莫虽然没来过，但聊天的时候套过沈柚白的话，知道他住几栋几层几零几。
看着面前深咖色的门，冯莫抬手正准备按响门铃，却失了勇气。
紧了紧拳头，脑子里浮出想要逃离的冲动，黎粥的话却环绕在耳边。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按了两下门铃，紧接着，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传来，夹杂着沈柚白疑惑的声音:“谁啊？”
门虽然没有满眼，但小区安保很好，大白天的，沈柚白倒也不担心会有不法分子。
打开门，视线还没落在面前人的脸上，整个人便被一个泛着凉意的胸膛锢住。
他懵了两秒，猜到是谁，心口有些发紧，极力压住内心的波澜:“冯莫？”
推了推，没推开，鼻尖萦绕的青木香迷的他脑袋有些晕，仿佛下一秒就要陷进去。
“别推开我。”
嗓音黯哑的同时带了几分紧张。
沈柚白只觉放在他后脖颈的那只手，虽然凉，但莫名灼的他发烫。
“你……你来干什么？不是让你回去……”
“我错了。”他截断沈柚白的话:“我不该把你当成弱者，你有你的理想。”
“以后，我负责在家里貌美如花，你在外面赚钱养家，好吗？”
沈柚白滚了滚喉咙:“我……”
“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沈警官，我赖定你了。”
“可以当我的男朋友吗？”
冯莫稍稍垂下头，本想看沈柚白的反应，却倏地意识到沈柚白被自己搂在怀里，根本动弹不得。
但一想到自家妹妹说的，追人要脸皮厚，便压下了想要放开他的心思。
“你怎么不……”他剩下两个字哽在喉咙里。
视线直勾勾地盯着那处红的滴血的耳垂，怎么也移不开眼。
他想，他不需要听沈柚白怎么说了。
耳朵红成这样，不愿意就见了鬼了！
妹妹的方法果然有效！
“你……你放开我，不然我就……”
沈柚白刚要放狠话，冯莫却陡然松开了对他的禁锢，还趁他不注意，在他鼻子上猛亲了一口。
“不然怎样？”
“你……”沈柚白完全懵了。
你你你的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
冯莫乘胜追击，一把将他推了进去，速度极快地将门关上。
“沈警官，再不说同意，我就亲你了。”
沈柚白瞥了眼身后的墙，揉了揉太阳穴，头一回拿一个人这么没办法。
“是谁教你这样的？你妹妹？”
他只能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儿。
“沈警官不要打岔，先说愿不愿意。”
“不愿意的话，我岂不是离不开这面墙了？”沈柚白半开玩笑的同时，嘴角不自觉带了点淡淡的弧度。
冯莫一时间看呆了，他貌似……从来没看到沈柚白冲他笑过。
“你笑了。”
沈柚白一听他这样说，嘴唇瞬间将那点笑意抿紧，可这样只会显得掩人耳目。
“你抿唇也没用，我都看到了。”
冯莫嘴上得意，手却是小心翼翼地捧住了沈柚白的脑袋，踌躇着将唇贴在了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