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进来。”
冯儒生进到卧室，发觉冯莫还傻愣愣地站在冯六身边，不免有些生气。
“爸，您今儿……到底怎么了？”
莫不是母亲又不理他了，于是把气撒在他头上？
冯儒生幽幽地看他一眼，冯莫很有眼力见地闭上了嘴。
“把他弄出去。”
“好的，家主。”冯六直接连人带椅将傅流升弄出了卧室，而后重重地关上门。
宽敞的卧室里，只剩他们三人。
黎粥仰起头，愣愣地盯着冯儒生。
冯儒生深吸一口气，眼中仿佛藏着千言万语，他缓缓走到黎粥面前，蹲下身，一点一点解开了粗糙的绳索。
手腕被摩擦的时间过长，早已勒出了道道红痕，冯儒生下意识用手轻轻触摸那里，黎粥‘呼’的一声躲开了。
“疼。”
短短的一个字，却让冯儒生心头满是愧疚。
“冯莫。”
“爸……”冯莫看看黎粥，又看看冯儒生，从他父亲来这儿，到现在，他都不明白为何父亲情绪如此激动。
“过来。”
“伸出手。”
冯莫乖乖照做。
却不想下一秒，冯儒生从怀里掏出一根皮鞭，狠狠抽在了冯莫的手上。
霎时间，一道血痕便显现了。
“爸！”冯莫缩回手，眼中尽是即将倾泻而出的戾气，但由于面前之人是自己的父亲，因此他还尚存理智。
“您今天到底怎么了！总得让我知道原因吧！”
无缘无故被打，还是被自己的亲爹，谁也淡定不了。
黎粥也被眼前这一幕吓到了，瞪圆了眼睛，像只受惊的大猫。
“冯、冯家主……你这是……”
“不要怕。”冯儒生眸中含着宠溺，其中还夹杂着几丝心疼，他轻轻摸了摸黎粥的脑袋，温声道:“小粥。”
？？？
冯莫震惊了。
他爸，为什么突然这么叫小娘娘腔？
黎粥亦是搞不清情况，正欲询问，却不想下一秒，冯儒生将自己抱了个满怀。
“囡囡，你受苦了。”
轰——
这个称呼，好似天雷一般直挺挺劈在冯莫身上，惊的他差点回不过神来。
却听冯儒生继续说:“黎家那两个小人这些年不仅没好好待你，还让你女扮男装这么多年，简直可恶至极。”
黎粥埋在冯儒生温暖的胸膛里，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冯儒生这话的意思，难道自己之前的猜想是没错的？
冯家的人真是她的亲人，是那人顶替了她的身份。
冯莫彻底傻眼了。
小娘娘腔是个女的？
蓦地，他想到了那根眼熟的红绳。
一个令他震惊的真相呼之欲出。
心脏止不住地打鼓，微微颤抖着身体上前两步，语气带着些许局促:“你、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脖子上的东西。”
“可以。”她拉出脖颈上的红绳，直至上面悬挂的东西暴露在二人眼前。
金色长命锁上面的纹路复杂繁琐，巧夺天工，但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它已经失去原有的光彩。
但冯莫仍是一眼认出，这枚长命锁，就是母亲在妹妹小的时候特意给她定制的。
所以黎粥，十有八九就是自己的妹妹。
天哪，要真是这样，他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啊。
冯莫滚了滚喉咙，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背后……有胎记吗？”
“行了。”冯儒生面露不悦，将长命锁重新塞回黎粥的衣襟里，站起身。
“我已经做过亲子鉴定了，小粥的的确确就是我的女儿。”
“本来还想着后天在你母亲的生日宴会上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现在，因为你的助力，想必她现在已经知道了。”
冯儒生在‘助力’二字上语气加重，似是在提醒冯莫做的那些腌臜事。
“对不起。”
冯莫现在已经完全相信了，他愧疚地看了黎粥一眼，指尖嵌入掌心，小声地叫了句:“妹妹。”
一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对黎粥做的那些事，冯莫恨不得自己用鞭子抽自己。
区区一鞭，怎么够。
“爸，你把鞭子给我。”
冯儒生挑了挑眉，将鞭子递了过去。
黎粥古怪地看了两人一眼，下一瞬，冯莫抬起手，啪啪好几鞭打在了方才那只手上。
这次，他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更多的是爽。
“你……”黎粥实在没眼看，将头偏了过去。
“没事。”冯莫将沾了血的鞭子扔在地上，眼尾略带猩红:“没吓到你吧。”
“……”
我时常因为不够变态而显得与你们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条小缝，是冯六。
他紧张地将冯莫的手机递过来:“少主，是顾少爷的电话。”
冯儒生第一想法就是冯莫还想和小粥抢男朋友，当即警告。
“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肖想你妹妹的男朋友。”
被家长说出‘男朋友’三个字，黎粥莫名有些羞耻，但更多的是暖心，以后，她也是有家人的人了。
于她而言，那个吃人的黎家属实算不上家人。
冯莫接过手机的手一顿，再抬头时眼底只有释怀，他粲然一笑:“当然，天涯何处无芳草。”
何况，他对顾向昼，也只是见色起意罢了。
和妹妹比起来，自然不值一提。
手机已经响了半分钟，再不接就不礼貌了。
冯莫滑动接听键，还未开口，便听那头的顾向昼语气急切:“冯莫，你赶紧把粥粥放了！”
人声混杂着车辆行驶声，不难猜出，顾向昼正在赶来的路上。
大抵是傅流升告诉他的。
现在打电话过来，也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不用你说，我自然会放。”
语气再没了昔日的暧昧，更多的是妹妹被大灰狼叼走的无力感。
“顾向昼，你放心，以后我不会缠着你了。”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在等待顾向昼来的这段时间里，冯六为冯莫包扎了手上的伤口。
冯儒生用药膏仔细着涂抹黎粥手腕上的勒痕，生怕她感觉疼，使的力气极小。
“爸爸。”
男人的动作一顿，语气中尽是欣喜若狂:“小粥，你肯叫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