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半路，一支冰冷的枪管就顶在我的脖子上。
“别这样。”胡月在我耳边说。
绫走到我的面前，“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你信任，从地球再次出现的两天后，我买通了你的老同学柏善文，为他出卖你出价。一开始他还极力挣扎，当我提出海外研究所的投资时，他乐坏了。在他看来，两个普通人的生命，与他正在进行的研究相比，这点牺牲不算什么。反正他这辈子是不可能筹集到这么多钱，就算能筹到这么多钱，也不会有国际一流的设备和助手，为他研究做攻克。况且，这还得建立在你不同意的情况下，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笔从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我觉得，他不见得觉得有多亏欠你，你只是他救活的一个屌丝，本来就无足轻重，一个虚晃的名号，不如来的实际的。”她拨弄着我的上衣领子说，“其实，人类如果把钱给我，我给他们安排虚拟度假村，这个东西当做卖卖来做，这样的潮流不见得不可行。”
我眼睛下面的肌肉跳的厉害。
“我会杀了你，”我低声咒念，“我会打碎你的意识存储磨成灰。我会让你的一切磨灭。”
绫向我靠过来，脸几乎贴在我的脸上。她的呼吸带着玫瑰和薄荷的香味。“你不会的。”她说，“你会按我说的去做，而且会在十天内完成。因为，如果你不按我说的去做，违背我的意思，你的父母就要被打入我按你们东方人信仰设计的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她回身退后几步，抬起手来，“李，你应该感谢上苍，因为你的运气不算太坏，我不是人类，所以我没有精神疾病，所以我当不了虐待狂。我这样说的意思是想告诉你，我给了你选择，也给了你时间。其实，我现在可以完全可以跟你谈不一样的筹码，比如，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存活20多年了，角落里收集到的每个人的资料，完全可以编辑一本功德簿，你知道光是说谎这一项，你父亲下拔舌地狱就足够，那带入感你之前就体验过，我可以现在就用刑。
你为了让他们两少受点苦，应该会尽快完成我的要求对吗？现实世界里的十天，我之前做过统计，放在虚拟环境里可能就是三到四年。你之前在我的虚拟审讯室里受过刑，想想看，如果人在那种环境里，连续三年遭受那样的折磨，会怎么样？你爸爸我觉得可能坚持的久一些，你妈妈呢？我觉得她会精神错乱，你觉得呢？”
她的威胁让我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虽然我心中淤积的怒火如同野兽一般不停的横冲直撞，几乎要把我的眼球撑爆了。我强迫自己像个正常人与她说话。
“问个问题，我怎么能相信你最后会放过他们呢？”
“这个嘛，你会亲眼看到。”绫垂下胳膊，悠闲的身体两侧晃荡，“你脖子后面的芯片叫什么？神经引擎。”
我缓缓点头。
“等你说服了你身体里的那位，把所有源代码和知识文件移交之后，你就可以永久的进入到我为你安排的乐园之中，我会入驻那片芯片，替你完成你的使命。”绫弯下腰，捡起我手中掉落的小方块，放在手心中，操控投影内容，“我想你能看懂，你父母现在活在的我生化供养空间中，那片地方现实里依然有个一样的地方，只要你合作，我唤醒他们时，可以无缝切换现实。但是同样，只要我愿意，即使约定结束之后，我可以随时重启虚拟空间，在把他们弄进去，所以你别想糊弄我。如果你指望现在虚以为蛇，先假装答应我，十天之后再反悔搞我，那就省省吧，你斗不过我的。”
脖子上的枪管已经拿开，胡月退后几步。全靠本能的力量支撑我才能在原地站住，我麻木的看着绫。
“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我低声说，“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如果你想，用财团的金钱，用财阀的军队，为什么非得是这样的方式？”
“因为你是他的特使，上帝让他选择了你。”绫缓缓地说，好像在跟小孩子说话一样，“因为如果有人能够说服你背后那位拿出他看箱子的东西，那只有你。人类我太了解了，我能够推测出每一个人的反应和举动。本来嘛，我早就安排好了，任何超出我认知的东西出现，我都会让铁拳带来见面。但是你的力量超过了我的认知。后面跟你朋友达成了交易，你还是把事情搅黄了。”
“你还糊弄了我的背后那一位。”
“你真以为你这学了两天代码的三流货色，就能搞个病毒把意识写入到我的领地之中？醒醒吧，李。虽然当时给你制作了被你病毒控制的假象，但是真正的原因，你能活着中走出我的虚拟审讯所，是我要求他们送你过来。”她耸耸肩，“但是路上还是让你跑了，这一周过得太乱，为此我深深自责。我有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好，我懂了。”我含糊地点点头，身上还在颤抖，“我答应你提的。”
“嗯，你当然得答应我。”
我想找点别的话说，但我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丝毫没有反抗的力气。大厅内的寒气仿佛丝丝缕缕渗入了我的骨髓。我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颤抖，转身离开。胡月无声的跟在我身后。当我们走出十多步以后，绫在我们身后喊道：“对了，李……”
我转回身，恍然如梦种，她在微笑。
“如果你能在预估的时间内把事情漂亮的办掉，我会给你一点额外的奖励。或者说，一个你想要的奖赏，这个可以商量，到时候胡月会给你一个号码，那时我们再联系。”
我又转过身，全身麻木，从灵的魔鬼训练营回来之后，这是我第一次陷入这种状态。我朦胧地感觉到胡月在拍我的肩膀。
“来吧，”她很够意思的说，“我们离开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