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茶走的时候，眼睛里闪过嘲讽。
醉美等人跟着泛夜走进圣地。
见没有别人了，扶摇气道：“泛夜！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倒是长老，你可知道你在干什么？”泛夜问道。
“我岂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扶摇甩手走到一边，看那模样，别提多后悔了。
“如果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现在你就不会生气成这样了。”泛夜道。
“我气也有错不成？”扶摇是这里最年长的，此时却颇有些孩子气的感觉。
“明瑶。”泛夜没有回答扶摇，而是叫了声明瑶。
“好嘞，族长哥哥。”明瑶调皮地叫了一声，手上绿光萦绕，妖力横生。
扶摇忽然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他转头一看，面前长出了一颗梧桐树，和他一样高。
“这……”
明瑶扒着梧桐树，伸出脑袋，对着扶摇笑嘻嘻地，“哥哥，惊不惊喜？”
“你会催生树了。”扶摇看到妹妹有进步，当然高兴。
“不止呢。”明瑶双手抬起，绿茵茵的光芒覆盖圣地所有的地方，小花小草小树全都长了起来，迎风摇曳，好看极了。
扶摇惊喜地看着周围，脸上慢慢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泛夜微微笑着点头。
醉美有些意外，素萦直接惊讶地捂住了嘴，不敢相信这是她认识的那个长老。
扶摇只从当上长老以后，脸总是没有丝毫的笑容，导致素萦乃至全族的人一直认为扶摇是不会笑的。
这个笑容虽然笑得有点不是那么自然，可是比他总是面无表情好了太多了，就像重新注入了活力一样。
“哥哥，好看吗？”明瑶歪着头，笑着问。
“好看。”扶摇用力点头，眼睛里流出了泪水，脸上的笑容越发地自然了。
明瑶小手往下一按，让长出来的植物都缩了回去，走到扶摇的面前，踮起脚尖给他擦泪，“哥哥，别哭了，应该高兴。”
扶摇握住她的肩膀，脸上还惨留着惊喜地表情，“小妹，你告诉哥哥，是怎么做到的？”
说到这事儿，明瑶就忍不住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泛夜。
泛夜收了权杖，走到明瑶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都过去了。
“长老，明瑶之所以能够自由操纵植物的生长，是因为她已经觉悟了。”
“什么？觉悟了？！”扶摇讶异地抬头看他。
泛夜点点头，“不止明瑶，还有我们三个，全都觉悟了。”
“觉悟了，觉悟了。”扶摇无神地念了两声，退了几步，跌坐上，又哭又笑。“觉悟了，哈哈，觉悟了，千年了，终于有人觉悟了。”
“哥哥！”明瑶冲过去抱住扶摇，这样的扶摇让她心里很慌。
“哎……”素萦看着也有些担心，长老今天太反常了。
醉美看着长老这样子，不明所以地看向泛夜，求知的眼神很明显。
“要是千年前也有人觉悟，狐族，狐族怎么会差点惨遭灭顶之灾？”扶摇哭了起来，当时他才八百岁，还不是成年狐狸。却亲眼看着狐族所有成年的狐狸，死的死，残的残。
“长老，你在说什么？！”素萦惊道。
“灭顶，之灾……”泛夜皱眉，仿佛有什么画面要冲进他的脑海里。
扶摇一个人撑了一千年，把所有幸存下来的小狐狸，一个个抚养长大。
当年才五百岁的泛夜，还是女孩子，亲眼看到全家死在自己面前，承受不了冲击，失去了记忆。他到泛夜长大以后，也不敢告诉他真相，就怕他想起来了。
如今，他终于把累积了千年的情绪爆发出来了，终于可以不用一个硬撑了。
泛夜忽然眼睛睁大，千年前的屠杀，全都清晰得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参与那些屠杀的族群很多，狼族的，虎族的，豹族的，蛇族的……很多很多，他们好像在抢什么东西，却残忍的杀害了狐族几乎全族的狐狸。
泛夜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千年前，竟然发生了这么多。
扶摇还在哭，哭得抽噎了，也没有停下来。
“哥哥，你怎么了？”醉美走到他的身边，担心地看着他。
泛夜走到扶摇身边，蹲了下来，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镇定地道：“扶摇，你累了，以后狐族交给我，欠了我们的，我会挨个挨个讨回来的。”
扶摇抬头看向他，哭得还有些抽噎，停不下来。
“我记起来了。”泛夜知道他想问什么。
扶摇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泛夜没有哭，而是拍着扶摇的背，这个小小的身躯，承受了太多太多了，或许他自己早就承受不了，可是却还在硬撑着。
“扶摇，哥哥。”泛夜轻轻叫了一声。
扶摇抱紧了泛夜，他想起来了，他真的想起来！
千年前，泛夜就喜欢追在他身后，叫他‘扶摇哥哥’。
泛夜拍着扶摇的背，给他顺气，把所有的事情都先放在了一边。
醉美素萦明瑶三人相视一眼，眼神里俱是凝重。
……
扶摇情绪激动成那样，最后改族规的事情，只能先放在一边。
夜晚，他们等扶摇哭累了睡着了，走出来的时候，素萦还在摇头叹息，“我就说我们狐族怎么全是年轻的狐狸，最年长的也就只有扶摇，一千八百岁。原来千年前，发生了那么惨的事。”
“素萦姐姐，当时你有两百岁呢，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吗？”明瑶问道。
“我……你能记得你两百岁前发生的事情？”素萦问向她，狐狸两百岁还没有完全开启灵智，做很多事情都是凭的本能，能记得什么事儿？
明瑶闭嘴了，她三百岁开的灵智，哪里还记得两百岁的事情？
“当年的事情，能记得的人，恐怕就只有长老和……”素萦看向泛夜。
醉美和明瑶也看向泛夜，很难想象当时他们经历了怎样一场心理磨难。
泛夜抬头看向天空，“我们应该往前看，狐族还有更好的明天。”
弱者，永远在缅怀过去。
这句话，他不知道是谁说的，但他觉得很有道理。
“嗯！”醉美等人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