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什么情况？
唐徨吓了一跳，有点惊骇：
这么多血，就算是她的姨妈来访，也不该是从苏姝的肩膀下面流淌出来啊……
所以，她受伤了？
“这个……这个应该不是我弄的吧？”唐徨第一反应是推卸责任。
“……”苏姝。
唐徨只好小心翼翼的翻起苏姝的身体，立刻发现她后背的T恤已经被鲜血彻底浸透。
血来自她左后肩膀，还在不停地往流淌。而她的衣服下面，明显有一片凸起的纱布。
唐徨这才明白：
苏姝早就已经身受重伤，而且也处理过了伤口。但是因为自己刚才那一记猛烈的撞击，将她整个人撞得倒飞摔地，以至后肩的伤口重新破裂，血流如注。
“你之前就受伤了？”唐徨脱口询问。
“嗯。”苏姝回答。
“谁干的？”
“接了一个20分的任务，结果目标实在太厉害，所以失手了，任务失败。”苏姝说。
“……”唐徨。
苏姝所谓的“任务”，应该就是龙门“游龙堂”里分派的工作吧。至于“20分”，听苏姝的意思，应该是一个比较高的分数，意味着任务的难度比较高。
他只能不懂装懂，问：
“谁让你接这种任务的？”
“这个季度只剩最后5天，要是做不满100分的任务，那么明年的晋升机会就别指望了。
我这次出去，一口气完成了4个任务，季度总分已经有85了。只要再完成这个20分的任务，这个季度的业绩就能达标，所以我才冒险去接。”
苏姝解释得很详细。
“所以你之前说回家有事，其实是一个人出去做任务了？”唐徨又问。
“不然呢？”苏姝反问。
“……”唐徨。
他彻底释然了。
拘留所牢房里的胖子曾经说过，龙门的级别从下到上，依次有见习、门徒、精英、高手这四个级别，再往上还有舵主、堂主、护法、门主和龙头。所有龙门弟子只有完成六堂里各自规定的业绩，才有晋升的可能。
而自己和苏姝所在的“游龙堂”，不但是最没油水的一个部门，而且堂主“老谭”还是一个变态，替堂下弟子制定了非常严苛的业绩指标，几乎没有人能够达标，当然也就没有晋升的机会。
虽然不知老谭制定的业绩指标到底有多可怕，但是按照苏姝的遭遇来看，一个20分的任务就能让她身受重伤，最后还落得一个任务失败的下场，那么要想在一个季度也就是三个月里完成100分的任务，难度的确很大。
唐徨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想，觉得这个所谓的“老谭”很可能拿的是小学文凭
——只有小学生才会追求100分啊！
文凭越高，分数要求就会越低，到了大学，不都是60分万岁么？
“可惜你当时不在，不然有你替我打下手，那个目标绝对跑不了。”苏姝忽然说，有点怨念：
“无论如何，这个季度一定要拿下100分的业绩。我本来打算回来找你，带你一起再去，谁知……”
苏姝没有把话说完，只是平静地望着唐徨。
“……”唐徨。
不可否认，眼前这个苏姝，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女孩子啊……
理清了苏姝的逻辑，唐徨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苏姝回鸡排店，是想找杨炜帮忙，一起去完成这个20分的任务。谁知如今的“杨炜”居然连几个做地沟油生意的小混混都搞不定，还差点屈服于一个小萝莉的淫威之下，她当然很失望。
再加上她已经对这个“杨炜”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所以动了杀心。
鲜血还在继续往四周流淌，苏姝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唐徨急忙回过神来，觉得现在不是考虑业绩的时候。
“你的伤……怎么办？”唐徨问。
“如果及时治疗，应该不会出人命。”苏姝回答得很平静。
“怎么治疗？”
问出这个问题，唐徨突然脑洞大开
——难道要靠传说中的“双修功”？
“去医院。”苏姝说。
“……”唐徨。
这个回答显然很令人失望，但是唐徨终于醒悟过来：
苏姝说了这么多话，意思当然是要自己送她去医院治疗。
所以她嘴上虽然没有服软，其实已经向自己认输了。
甚至是在恳求自己救她？
“送你去医院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刚才拿匕首插我的事，又该怎么说？”唐徨冷笑。
“……”苏姝。
“至少也该先道个歉吧？”唐徨有点急了。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苏姝反问。
“……”唐徨。
算了，这妹子实在太过嘴硬，唐徨只能和她谈条件：
“救你可以，但是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只是练功走火入魔，所以忘记了很多事情。你以后不能再疑神疑鬼，莫名其妙地怀疑我，更不能再拿匕首插我。”唐徨说。
“看情况吧。”苏姝淡淡地说。
“……”唐徨。
怒火再次燃起！
如果不送她去医院，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孩子流血致死？
而且自己重生变成杨炜，要想打进龙门内部，查清生龙活虎男科医院枪击案的真相，就目前来说，苏姝是唯一的突破口。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自己认识而且还活着的龙门中人，自己真的要见死不救，放弃这条线索？
唐徨摇头。
可是如果送她去医院，救了她的性命，那自己是不是太丢人了？
这个变态女+心机婊，刚才差点把自己活活插死好吧？而且还坚持不肯道歉认错，这口恶气唐徨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胸前匕首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唐徨的目光四下搜寻，忽然有了主意。
他起身，来到鸡排店后面，把床头一盏白炽灯的灯泡扭了下来，然后回到苏姝身边，面带微笑。
？？？
脸色本来就很苍白的苏姝，一张脸已经更白了——她猜到唐徨想要干什么。
唐徨伸手，捏住苏姝的鼻子，开始发表自己的演讲：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如果要杀你，或者是静静地看着你流血致死，甚至是对你施展不可描述的行为，都是非常非常容易的事，而且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苏姝。
鼻子被捏住，她又紧闭着嘴，所以完全无法呼吸。
“虽然你差点把我插死，还坚持不肯道歉。但是呢，我还是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认识错误、改过自新的机会。
年轻人嘛，又是一个初中文凭的小姑娘，犯错是很正常的，关键是要及时改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苏姝。
因为窒息，她已经苍白的脸色居然渐渐涨红。
“所以你看啊，你明明是要杀我，我却选择了宽恕，而且还要送你去医院治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无私精神？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境界？
而你，今后应该怎么报答我，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年轻人，一定要学会‘感恩’！”
“……”苏姝。
她还在苦苦强撑。
“对了，《感恩的心》你会唱吗？我教你啊？”
“啊……”苏姝。
她终于忍不住了，张嘴呼吸。
唐徨立刻就把手里的电灯泡塞进她嘴里，然后松开她的鼻子。
“……”苏姝。
第一次，唐徨从苏姝的眼神里看到了无比的愤怒、无比的恨意。
只可惜嘴里塞着一个大灯泡，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唐徨忽然发现，苏姝这个样子其实非常可爱。
“大家同事一场，都是为了工作嘛，难免会有点小摩擦，可以理解。你拿匕首插我胸口，我拿灯泡塞你嘴里，今天晚上的事就算是扯平了。从今往后，我不怨你，你也别怨我啊！”
“……”苏姝。
如果恨意可以杀人，唐徨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一堆渣渣了。
唐徨总结完毕，因为无法确认苏姝的迷烟效果有没有解除，所以不敢解开她手脚上的麻绳。
于是他去鸡排店后面找了件外套，把苏姝的上身裹住，然后就像刚才抱诗淇一样来了个公主抱，带着苏姝匆匆离开鸡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