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的黎婉僵了一下。
她先是去拉裙摆，手还没伸过去就顿住了，随后放在了自己的腰间。
打的结并不难解开，但她解的很慢。
黎婉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腰带，撩开了衣裳。
映入眼中的蛇蛊纹十分诡异，却并不丑陋。
她猛的将衣服合上，气息忽滞，半晌之后问：“我还能活多久？”
“小姐，蛇蛊纹为何会长的如此之快？”穆华纱问。
先前她看的时候还只是小腿的地方有一些，这才多久，怎么就到腰上了？
黎婉大声道：“是人偶术。”
人偶术是妖蛊术，如今蛇蛊在身，她完成还是吃力了些。
“小姐，必须要压制它了。”穆华纱道吗，一脸的担心。
黎婉陷入沉思，压制，说的简单，可要怎么压制？
穆华纱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低声道：“小姐，杀了珈蓝，吞噬蛇蛊。她身上的蛇蛊已经成熟，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她也活不了多久。”
“不行。”
黎婉想都没想到就拒绝了。
她不能滥杀无辜。
穆华纱似乎料到了她会这么做，此刻也没再劝，而是借口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她一人，黎婉再一次掀开衣裳，看着自己的腰。
她比任何人都想活，但不能因此杀人。
就是不知道珈蓝现在如何了？
她是否真的会用丹赤练那些童男童女？
黎婉揉了揉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醒来没多久她就去看了望舒，发现没什么事之后才彻底放心。
之后黎婉便一直在府中，穆华纱想方设法的帮她压制蛇蛊，可惜收效甚微。
她虽一直在府中，但外面发生的事可不少，小鸢每日都会从外面打听一些说给她听。
比如江刃受了重伤，一直躺在府中修养。
比如天牢里的死囚很多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再比如，如今律法更改，罪责从重，原本一些不到执行死刑的人现在都被执行了死刑。
这日，小鸢一如既往从外面回来。
她脚步匆忙，回来的时候一脸焦急：“王妃，王妃，珈蓝公主死了。”
听到这话的黎婉立刻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珈蓝公主死了。”
“怎么死的？”
“还不知道，是七皇子府上传出来的，尸体也不见了。”小鸢道。
听到这话，黎婉立刻问：“华纱和黎蚺呢？”
“没见着。”
黎婉瘫坐在椅子上，心神不定：“你再去打听打听。”
小鸢连忙小跑着出去。
她刚走，穆华纱的身影就出现了。
穆华纱不由分说的拉住了黎婉的手：“小姐，快跟我走。”
她们从安王府的后门离开，马车一路飞奔，捡着没人的小路走。
到了此刻，黎婉大概也猜到了一些，不过还是冷静道：“华纱，你要带我去哪里？”
穆华纱看着黎婉说：“小姐，你就别问那么多了，相信我。”
约莫一个时辰，马车停在了一处荒郊外的破庙里。
一进破庙，她便看到黎蚺，以及几条盘旋在房梁上的蛇。
黎蚺看着穆华纱问：“没人跟着吧？”
“没有。”
听到这话，黎蚺才将角落的草垛移开，里面正是已经死掉的珈蓝。
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猜测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黎婉走了过去，看着面前的异域少年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极重，顿时就让他红了脸。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动她，你到底在干什么？”黎婉道，声音之中难掩怒意。
黎蚺被打的偏了头，他开口道：“姐姐，先把蛇蛊吞了。”
黎婉抬手又想给他一巴掌，可扬起手的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去。
“黎蚺，你走吧。”她说。
黎蚺难得露出一些不解的目光：“什么意思？”
“我说，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姐姐。”
针落可闻，谁也没有出声。
一边的穆华纱也不出声，一句劝告都没有。
良久，还是黎蚺先开口道：“好，若是姐姐不要我了，那我会离开。可在此之前，姐姐先吞了她身上的蛇蛊。”
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珈蓝，黎婉还是蹲下了身子。
那张熟悉的脸映衬在眸子里，她想起她嚣张跋扈的样子。
黎婉的手放在了她的耳边，身上的蛇蛊纹开始在瞧不见的身体上疯长。
不多时，她的脸上也出现了。
纹路对称，繁杂而神秘。
霎那间，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中冲了出去。
黎婉的掌心向下，若是向上的话，大概能看到一个不会流血的伤口，很小，但又不可忽视。
此刻，珈蓝的尸体上也遍布了蛊纹。
只是比起黎婉身上的蛊纹也浅淡很多，看上去也没那么的诡异。
仔细看，似乎能看到一只小虫子在她的身上游动，顺着那蛊纹，速度很快。
不多时，珈蓝尸体的蛊纹完全消失，一只小虫子也从她的耳朵里钻了出来，落入了黎婉的掌心之中。
小虫顺着掌心的那个小伤口钻了进去，似乎有几分不情愿。
等她握住掌心，身上的蛇蛊纹便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褪去，没入了衣领之下。
穆华纱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掀开她的裙摆，看着已经退到了膝盖的蛇蛊纹微微松了一口气。
“小姐，成功了。”她说。
黎婉却没有半分喜悦，只是淡淡的望了一眼。
“华纱，我一直以为你是懂我的。”黎婉道。
穆华纱看着她道：“小姐，正是因为我懂你，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蛇蛊反噬还没到最后关头，就算是要杀了她也不该这么急。”
黎婉很生气，她身上的蛇蛊纹是严重，但还没到会立刻死掉的地步。也许再等等还会有别的方法也说不定。
不管是黎蚺还是穆华纱，他们都太急了。
穆华纱立刻就道：“小姐，最后关头太冒险了，况且越早压制蛇蛊越好，真到了最后关头万一压不住呢？”
“可她是无辜的。”
穆华纱不说话了。
反倒是黎蚺说了句：“人不是我杀的。”
黎婉和穆华纱同时看了过去。
黎婉有些焦急的问：“你说什么？”
黎蚺重复了一遍：“人不是我杀的，我是想杀了她，但我还没动手她就死了，我只是将她的尸体带了出来。”
“你这话说出去谁信？”黎婉道。
“我没想让谁相信。”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