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穆华纱说的没错，她也都很清楚，但就是舍不得。
望舒自出生就不在她身边，如今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却连自己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巫蛊之术一旦沾染上，这辈子就注定要走一条非同寻常的路。
“你让我再想想。”黎婉道。
穆华纱却道：“圣女如此犹豫不决，那不如让小少主自己选。”
黎婉沉默了，自己选吗？
“圣女……”
黎婉回神，最终默默的点了点头。
穆华纱因此松了一口气，紧接着道：“圣女身上的蛇蛊怎么样子了？”
“一直潜伏着，没什么。”
“让我看看吧。”
黎婉摇头：“不用了，我这蛇蛊也不是一朝一夕，老样子了。望舒不大愿意见我，就有劳你多费心了。”
穆华纱嗯了一声：“也好，我还有病人，就不多留了。”
穆华纱走了，黎婉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她是真怕穆华纱坚持要给自己看。
四下无人，黎婉伸手拉开了裙摆，黑色的蛊纹缠绕在腿上，说不出的妖异。
这蛊纹比前些时日长了不少，许是和她这些时日劳心劳累有关。
长公主葬入皇陵的这天黎婉也去了。
她远远的看着，心中五味杂陈。
她原以为凭着长公主的手段或许可以争一争那个位置，却没想到就这么死了。而且背后还有惊天秘密。
叹了一口气，她转身打算离开。
刚一转身，一道熟悉的人影就出现在了面前。
黎婉被吓了一跳：“是你。”
燕子邱神色不明，直直的看着她说：“跟我走。”
黎婉没怎么犹豫就跟着他到了一偏僻处，确定四下无人后才道：“你找我干什么？”
“我将公主府的势力尽数交给了九公主，以后九公主就拜托你了。”
说着燕子邱直接跪了下来。
黎婉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你是长公主近卫，不必拜我。”
“我也是九公主的生父。”
黎婉并不意外，她猜得到。
“那我更受不起了。”黎婉道。
燕子邱并没有起来的意思，他接着道：“我怕雪渊一个人孤单，我得去陪着她。”
黎婉皱眉：“你要去陪葬？”
“安王妃，九公主年少，有些不计后果，拜托你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
“有劳了。”
燕子邱显然心意已决，她也劝不动。
再过不久黄陵就要关闭，他的时间不多了。
直到黎婉点头，燕子邱才缓缓的站了起来，目光落在了远处的黄陵上说：“我没什么本事，不能帮她达成所愿，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而已。生也好，死也罢。”
若是以前，黎婉觉得自己或许还会动容，可现在只觉得愚蠢。
不过人各有命，燕子邱显然是深思熟虑过的。
转身，她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她未必会动容。”
“我知道。”
如此，黎婉也不再多说了。
她原本是要回去的，可还是没忍住留了下来，她想看看燕子邱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想要打开黄陵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旦进去，出来无望。
皇陵之中，众人已经举行完仪式，如今该离开了。
管事的大人催促着众人：“手脚都快点，过了吉时这皇陵就要下钥，到时候可就出不去了。”
众人匆忙离开，生怕被困在这里。
唯独燕子邱。
管事的环顾四周，发现了还有一人没走，这会靠在棺椁上发呆。
“那边的，快点走了。”管事的喊道。
燕子邱摇了摇头：“我要留下来陪她。”
“我认得你，长公主的近卫。”
“大人快些离开吧，长公主不喜欢人多。”燕子邱道。
管事的欲言又止，叹息了一声甩了甩袖子就走了。
他是宫中的老人的，知道不少的秘密，只是不能说出口罢了。
皇陵的巨石门落下，下次开启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确定燕子邱留在了里面之后黎婉就走了，一路上她都在走神。
前世，她为了越安剖心，结果落得那么一个下场，所以她不相信什么感情，可燕子邱又让她开始沉思自己是不是太武断了。
莫名的，她想到了封元青。
封元青是真的喜欢她吗？
喜欢的吧，情蛊不会骗人的。
回神，黎婉连忙将这些思绪甩出脑海，儿女情长实在不适合她，光是撑住安王府就已经很累了。
难得安宁了几日，黎婉将胭脂铺卖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四月末，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百花齐放。
这日，樊云儿上门拜访。
她性子急，传话的人还没从黎婉这儿离开，她就已经到了，手里还提着不少东西。
“黎婉，黎婉……”樊云儿直呼着她的名讳，但莫名的就是能听出几分亲昵。
“樊云儿。”她也叫了她的名字。
樊云儿将东西放在桌子上，大咧咧道：“你叫我云儿就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进禁军巡防营了。”
“这是好事。”
“那当然，现在皇宫外面一圈都是我在管着，厉害吧！”
黎婉由衷的替她高兴，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是挺厉害，不过据我所知像你这种初年考的武举人似乎要先到军中历练一番。”
“本来是要去的，但我爹不愿意，我是个女儿身，在军营中不方便。皇上格外开恩，就将我调到了禁军巡防营。”
“原来是这样。恭喜！”
樊云儿一下子抱住黎婉转了一个圈：“这都是你的功劳。”
“你先放我下来……”
“抱会抱会，你腰好细，身上也香。”
黎婉忍不住笑出了声，樊云儿这性子她太喜欢了。
所以，封元青进来的时候就看到黎婉被人抱着转圈，脸上的笑意是他从未见过的。
那句“你腰好细，身上也香”也入了耳。
那一瞬间，封元青连将对方埋哪儿都想好了。
后仔细一看，是樊云儿，这才松开紧握的拳头。
“黎姑娘。”封元青出声喊道。
尽管樊云儿是个女子，他瞧着也不舒服。
突然来了人，樊云儿自然将人放下：“哟，这不是封将军吗。”
上京城就那么点事，她都是听说过的。
随即，她轻撞了一下黎婉，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会看上他？”
黎婉：“……”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觉得封元青配不上她的，整个上京城的人可都觉得封元青瞎了眼的。
“我听得到。”封元青说。
樊云儿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撇了撇嘴拉着黎婉道：“我还有事，改日再来找你玩儿，这些东西都是给你的，下次要带给我看。”
黎婉点了点头，笑着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