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尧接到江宁电话的时候，刚刚目送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小粉丝离开。
听说小姑娘们是从两个城市外坐车过来的，戚尧原本着急地想要送孩子们回去。
直到听说她们的家长也来了，正在酒店等她们回去，这才稍稍放心些，可还是请了剧场里另一个成年男性演员送他们回酒店。
离场门的方向已经彻底看不到孩子们的背影，可戚尧依旧站在原地望着那个方向，想着就在短短的几个月前，似这样的事可是连她做梦时都不会梦到的太过神奇的事情！
十几岁的孩子会喜欢上一个戏曲演员，还会因为这个演员而回过头去对传统戏曲生出了兴趣？
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又有多少人能够相信？
“尧尧？才接电话，在忙吗？”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温柔的过分，戚尧的耳朵免不了就有些痒痒的。
这样的感觉，陌生但舒服。
戚尧笑着摇摇头，“不忙，演出刚结束，刚送了最后两个小姑娘离开。”
江宁呵呵笑，他笑的时候，声音里自然而然就带上了些许不算太重的鼻音，让他的声音听上去莫名就很有磁性。
“你自己都没想到，那些孩子能坚持着喜欢你这么长时间吧？”
戚尧笑笑没说话，江宁这种实则实话实说，却怎么听都像是在夸她的本事，也不知道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这大概就是传统戏曲本身的魅力吧？当然了，更多的还是你的魅力！”江宁补充一句，呵呵笑，“开个视频吧好不好？让你看我一眼！免得想不起我长什么样子！”
戚尧：“......”当我是金鱼吗？记忆不会超过七秒？
可还是边向后台走边开了视频。
接通的一瞬间，江宁快速的靠近屏幕大叫了一声，一下子显得他瘦削的脸颊格外的大。
随即就是“哈哈哈”的连声大笑，笑够了还不忘追问一句：“怎么样？吓到你了没有？”
戚尧：“......”那倒没有......就是有点儿幼稚到我了......
这才发现江宁的脸有些微红，眼神怎么看都像是有些迷离，呲牙傻笑的样子也像是喝了酒一样。
“喝酒了？”戚尧小声问。
“没有啊！”江宁举起并拢的三根手指假装发誓，“酒这种东西当然要跟你一起时才能喝！不然，万一我在外面酒后乱性了，你说我是对人家负责呢还是负责呢还是负责呢？”
戚尧莫名就觉得额角青筋直跳，她压低声音：“江宁......”居然就有些像是警告，声音一出，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明知道江宁只是逗她，明知道他根本不会去做什么蠢事的，可是没想到，她居然还是不太喜欢听到这些。
戚尧暗自叹气：戚尧，你完了......
江宁立马求饶，声称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做出任何一件对不起戚尧的事情。
“如果做了，就让我走出门去被......”
戚尧立马扬声打断：“江宁！”她怎么就觉得，这头上的青筋跳的更痛了呢......
江宁似乎早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又像是完全没有想到后突然就觉得欣慰又兴奋，总之戚尧一叫他的名字，江宁立马连声嘻笑，脸上莫名就浮起了散不掉的狡黠。
戚尧哭笑不得：男孩子当真都喜欢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在女生心里的重要性吗？
屏幕效果在颤抖，戚尧听到有人远远叫了声江宁的名字，江宁回头和对方说了再见，又扭头回来继续呲牙傻笑。
“报名现场人都多吗？”
江宁“啊”了一声，看上去似乎有些失落，戚尧眼看着他噘了噘嘴公然卖萌。
“就这个？你怎么不问问我刚才在跟谁说话呢？”江宁嘟着嘴，似乎很不满意。
戚尧憋笑：“你想告诉我的，自然就会告诉我；不想告诉我的，我就算问了又能怎么样？你就会告诉我吗？”
江宁立马信誓旦旦：“我没有不想告诉你的事！不行！快问我！”
屏幕外传来了东子夸张作呕的声音。
戚尧莫名就觉得耳根向下的地方快速发热，可到底拗不过江宁，乖乖问了一句：
“你在跟谁讲话？”
江宁立马又开心起来：
“是来的路上碰到的一个同行和他的师兄，一个叫苏赫龙，一个叫张赫东，凌云社那边的，也来参加这次比赛。
人挺好，我们还挺谈得来的！对了！小龙那孩子特别喜欢你！没想到吧？他经常都会看‘面具美人’的视频，我觉得光看这种巧合度，你现在应该也很火的！”
“你告诉他们我就是网上那个人了？”
“没有啊！”江宁笑呵呵，“自家的女朋友不是要好好藏起来才行吗？”
戚尧抿嘴笑笑，没回答，突然就看见了江宁发间一块干黄还有些反光的东西。
她抬手指了指，“你头上......”
江宁反应过来，抬手一抹，知道是没有处理干净的蛋液，立马随口糊弄了过去。
没别的，出门在外的，江宁可以时时刻刻为戚尧担心，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希望戚尧为她担心。
像是这种形式的大男子主义，江宁别说还挺乐在其中的！
结果还是没能瞒住。
挂了电话没多久，戚尧就在今年相声比赛的所有相关话题下看到了报名现场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段并不十分清晰的视频，看角度应该来自于一名刚好在现场吃瓜的路人。
戚尧看到那些未经处理的肮脏的生鸡蛋从四面八方砸向江宁一行人，然后碎裂在他们的身上；
也看到两个看上去陌生的人加入了原本可能出现的混战，并很快改变了局面结束了“战局”；
再后来就是警察赶到，抓走了闹事的人们，驱散了人群，也扶走了浑身污渍的江宁一行......
戚尧想起视频通话时江宁头上的东西......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江宁还在努力笑着，拼命转移着话题......
怎么就会这么巧合，江宁刚到杭州就被那些所谓的狂热粉丝盯上？甚至还准备充分，搬了那么多箱鸡蛋到现场，居然还没有酒店的相关人员察觉制止？
戚尧默默攥了攥拳，心脏不免漏跳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