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接过菜兜，和戚尧对视笑笑，总觉得自己和她都在想着相同的事情，难得一次的心有灵犀。
潘雅欣惊讶地发现袁老爷子竟然和自己兴趣相投，转眼就蹦蹦跶跶跳过去陪在老爷子身边。
东子一双眼珠子都快挂在了潘雅欣身上，也顾不得练功，乐颠颠的加入到了开心撸狗的队伍里。
江宁眼瞧着那边头挨着头的三个人，勾着嘴角默默地走进厨房洗菜。
戚尧看一眼他的背影，默默跟上。
东子家的厨房呈长方形，面积比袁老爷子家的小了不少。江宁站在门口的水槽前洗菜，高高大大的，直接挡住了戚尧向里面看的视线。
“之前可没感觉你有这么高，”戚尧笑笑，就要动手，“我来吧！”
江宁侧了侧身，直接把戚尧挡到厨房门外，背对着戚尧的声音闷闷沉沉的：
“演出怎么样？你的小朋友粉丝们又一次到场了吗？”
戚尧：“……”为什么觉得这人在嘲笑我呢？
“嗯，去了不少。我们班主说，如果未来的半个月里还是这样，可能就会考虑一天开两场。”
“挺好的呀！”江宁没回头，戚尧却觉得自己分明看清了他脸上的喜色。
戚尧笑：“我还是没养成每天上网的习惯，你怎么样了？”
停顿几秒又补上一句：“就没人看见视频，也像沈小姐一样迷上你这个小哥哥？”
说完却是愣了。戚尧抿了抿唇，有些想不明白自己这话怎么就说得酸气十足。
水声停，江宁像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好半天都没说话也不转头。
戚尧忍不住猜想，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恼了江宁。
有些为难地想着该怎么开口道歉的时候，江宁甩了甩手转身过来，居高临下一脸严肃地盯着戚尧看。
戚尧：“……”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是外面欢欢快快的狗叫声打破了宁静，江宁低头看了看自己快速变干的手心，又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解锁。
他做了个递手机的动作，又快速抽回去，再次一本正经地盯着戚尧，低声问她：
“戚尧，你觉得，我之前在段子里面说你的事，还临场改了几句戏，是在蹭你的热度吗？”
戚尧听得一脸迷茫：“你这是在说什么傻话呢？”
江宁继续确认：“所以，这种说法你是不信的是吗？”
戚尧狐疑地点点头，“嗯。”随后立即补上一句，“当然不信！而且我之前是诚心诚意的跟你道谢，是你不信我吗？”
话音落尽，江宁忽而就咧开嘴，直笑得春暖花开。
戚尧眼瞧着他傻笑的样子，看着看着，也跟着笑出了声来。
“要是你信我，那就没有看的必要了！”江宁笑着，就要把手机揣回裤兜。
戚尧秉持着凡事都要追根究底亲自证实才能定论的想法，没有多想，直接伸手抢走了江宁的手机。
江宁“哎”了一下，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戚尧点开屏幕第一页的视频软件，还没滑过几个页面就找到了自己的视频。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戚尧熟门熟路的找到了看转发和评论数量的地方，紧随其后的就是眉心紧皱，不可思议地抬眼看着江宁。
江宁苦笑一下，耸肩摊了摊手。
这么多的转发量，这么多指责江宁水平一般只会蹭别人热度的评论，甚至偶尔充斥着对爆笑汇养着废物，整个剧场实力都不过如此的言论，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和上一次的攻击戚尧事件行事作风如出一辙，却又明显更甚。
“袁老师和东子知道吗？”
江宁扁了扁嘴：“东子应该知道吧？至于师父……我哪敢说呀？他把爆笑汇看得那么重要，真要是现在就知道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子呢……”
十几秒钟后，又换上一张开心脸。
“我又不算是什么名人，也许过段时间他们就把我忘了。等他们把我忘了，我照样能开开心心说我的相声。其实仔细想想，只要你对我没什么误解，我也没什么好在乎的！”
戚尧的脸颊腾地一红，一度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戚尧。”江宁兀自转移了话题。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前是不是曾有过什么还算了解你的朋友，后来因为某一个特定的原因，哪怕是没有什么原因，这个人从你的生活里彻底消失了，临消失之前还说过我总会回来的这种讨人厌的话？”
前前后后这么多的事情，简直就像是无缝连接一样，次次递进，环环相扣。
戚尧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身影，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了句没有。
她扭头探身向客厅看看，确认没有人过来。
“所以你不打算反击？”
江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说道：
“怎么反击？很多人并没有说我技艺不行，说的是我蹭你热度这件事情，从表面上看来这的确就是事实；退一步说，就算是那些说我技艺其实不太行的人，我还能像你一样在网上开个直播证明自己很行吗？”
“也不是不能考虑……”
“可是相声跟戏曲之间的本质性差别就在这里，戏曲的大头就是扎实的唱功和身段，观众眼见为实，有统一的评判标准，相声则不然。相声演员的肚子就像是杂货铺子，什么都会，但不代表什么都精，更何况就算你门门通也无济于事，很多人认为相声最重要的部分就在于说，可说话这件事，有人认为你脑子灵光能说会道，就一定会有人认为你照本宣科学艺不精，总不能拉过一个人来，跟他说今天咱们比试比试，看谁说得厉害！”
戚尧想要反驳，然而反反复复琢磨过，还是觉得江宁这话真没太大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