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夕这才拿过来简略地翻了翻。这是本数学题集，由竞赛题和平时的奥赛拓展整理出来的。
她翻到最后，题目序号标到了三十七，并不多。
虽然一共只有廖廖三十七道，但每道题目下都有配套的用法拓展、相似题型举例，面面俱到。
重点部分全部用红色笔标注了出来。
少年的字真的很好看，隽永有力，一笔一划。能看出是认认真真花了心思写的。
“后天就是选拔赛，看别的过于浪费时间，你把这些全都掌握就可以了。”
“这些都是你写的啊！”靳夕咋舌，一页页往后翻着。过了会惊叹地摇头：“这算不算给我开小灶……”
许辛年倒是没有反驳她：“你觉得算是那就是吧……”
靳夕一哂：“那你对我可真好……”
许辛年瞟了她一眼，开始慢条斯理地写作业：“别想多了。我是给自己理的。”
靳夕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便将目光汇聚到题集上。
然而，五分钟后——
靳夕舔着一张笑脸含蓄地用笔戳了戳许辛年的胳膊。
一下，两下……
少年意料之中地侧过头，带着些计谋得逞的兴味。
“这个……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小学渣是不能同您这样的大神比的。您看您这过程……”
靳夕看着简略到神似火星文的答案无奈摊手，“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上帝作证……她是真的看不懂……
许辛年的声音沾染上愉悦，他握笔的手掩了掩逐渐上翘的嘴角：“你不会？”
靳夕破罐子破摔：“我真不会，这题目好难。”
许辛年抽出了一张白纸，满脸写着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讲一讲吧……
靳夕星星眼地看他，一副求知若渴的期待模样。
怕影响到别的同学，许辛年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示意靳夕看他写过程。
从头到尾，没有漏掉任何一个步骤。
笔尖摩擦纸面，像是春蚕在轻轻咀嚼树叶。
因为太过安静，靳夕看着看着，目光便从他的笔尖移到了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又逐渐往上……
隽秀的眉眼，好像一副清幽旷远的水墨画。睫毛低垂，迎着灯光一闪一闪的。
外面是深沉的墨色，内里是他衣衫的洁白……白与黑的强烈撞色却又是最具艺术感的融合。
靳夕突然想起了许辛年第一次被逼着给她讲题的情景。
给一个对他“心怀不轨”的女生讲题，还被“不小心”占了便宜。
那时候的他当真是又羞又恼，想必对她也是万分厌恶和排斥的吧。
可如今呢……他们竟然可以同处于一个时空，甚至同一个教室，相邻的课桌，一臂之间的距离。
他依旧在为她讲题，做事还是这么认真……这么心无旁骛……这么追求完美……
只不过眉宇间多了几分化不开的……温柔，最起码是她姑且以为的温柔。
果然，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
他们竟然可以这样无比平静而又温馨地相处，让人感受到无关男女情谊般的舒服。
是的，舒服。
其实她能感觉到自己问许辛年题目的次数越来越少……有她刻意为之，也有她本就不需要的因素在里。
终究还是怕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