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答应我
晏司寒没有说话，转身走出这间肮脏的地下室。
初五急忙跟上。
就听晏司寒吩咐道，“告诉初四，他有三天时间找到那个人。”
初五光是听着都觉得脑子里像是火山爆发。
三天？四哥从世界的另一头到这里至少也需要一天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他去找一个只会像老鼠一样四处躲藏的人，谈何容易？
可初五知道，先生生气了。
如果三天之内四哥找不到那个人的话，恐怕四哥会成为那个叫阿诺德的替死鬼。
晏司寒从码头离开，回到沈家。
本想去沈轻歌的房间里看看她，却被沈漠拦下，“晏先生，能跟我聊聊么？”
晏司寒转身，走进沈漠的房间。
沈漠递给他一杯酒，自己也拿了一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晏先生，今天这件事，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晏司寒身体微僵。
沈漠看着他，眸光犀利，“晏先生，我们感激你之前对轻歌三番两次的舍命相救，但这不代表，我们能够接受轻歌跟你在一起，会时时陷入危险之中。
“直到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出自己的身份，原因到底是出于对我们的不信任，还是你的身份，根本就难以启齿？”
最后四个字，似乎刺激到了晏司寒。
沈漠清晰地看到晏司寒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森冷的杀气，惊得他脊背瞬间爬上一层细密的冷汗。
就连握着酒杯的手都不自觉地收紧。
可转眼间，晏司寒又恢复如常。
仿佛刚才那副骇人的模样，只是他一时眼花。
晏司寒举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这才道，“我会把所有的一切对轻歌言明，到时候轻歌如果想赶我走，我不会强求。”
说完，他转身迈开步子。
走到门口时，沈漠叫住他，“晏先生最好说话算话，否则，下一次我请你喝的就不是酒，而是毒了。”
晏司寒脚步未停。
他径直转向沈轻歌的房间。
房门紧闭，晏司寒抬手敲门。
没有回应。
晏司寒站在门口，轻声道，“开门，我有话跟你说。”
房间里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晏司寒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门被里面的沈轻歌打开。
她仍旧是一副怏怏的样子，脸色有些苍白。
开了门，沈轻歌侧身让晏司寒进来，她说，“我也有话想问你。”
房间里，一个人坐在床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相顾无言。
时间就静静地流淌着，沈轻歌心里甚至悄悄地想，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其实，我……”
晏司寒一开口，沈轻歌就是一颤。
她突然害怕听到晏司寒要说的话，急忙打断他，“我先说！”
“好。”
“我说过，关于你的事只要你不想说，我就不会强求，我会等你开口的那天，晏司寒，我只想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以后，不能再杀人。”
“……”
今天晏司寒开枪的那一瞬，一直徘徊在沈轻歌的脑海里。
她不敢想晏司寒真正的身份，她害怕自己接受不了。
虽然她知道，以晏司寒的身份而言，从他对待那些雇佣兵的态度来看，他绝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想起今天自己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沈轻歌就觉得寝食难安。
她突然开始害怕，害怕自己会变成一个冷血的人。
手上的刀子划破那个首领脸颊时的触感，似乎直到现在还未能从她的神经中褪去。
那种感觉太可怕了。
而且，她更害怕的是，小豆丁以后也要面对这些。
作为一个母亲，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无虞地长大？
所以，沈轻歌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恳切地看着晏司寒，希望他能答应自己。
可是，沈轻歌万万没想到，晏司寒竟然否认了今天的事！
“我没有杀人。”
“可我明明看到你开了枪！”
“我打碎了他的膝盖。”
晏司寒语气平静，“轻歌，我憎恶他们伤了你，所以开了枪，但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可怕。”
沈轻歌沉默了。
晏司寒不知道的是，沈轻歌现在根本是松了一口气，她胡思乱想了那么多，都是假的，都不会发生，她太庆幸了！
可晏司寒却把沈轻歌的沉默理解成是对他的怀疑。
他凝声道，“这样的事情过去曾经发生过无数次，他们抓住我，严刑拷打，用水淹，用电击，我曾经无数次以为我再也逃不出那些狭窄阴暗的空间，之后，我发誓，我绝不会再一次陷入黑暗。”
他微微沉吟一下，才又道，“今天这件事，在初一发现了对方之后就第一时间通知了初五，初一被迫停车，对方抓住我们，其实全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让你先离开，不是想要把自己送给他们，而是我断定，来带我们离开那里的直升飞机，会是初五驾驶的。”
沈轻歌一怔，“你的意思是，你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晏司寒点头。
沈轻歌苍白的脸蛋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那我今天，不是多此一举？”
晏司寒直言不讳，“从某个层面来说，的确。”
沈轻歌的脸更红了，她气得挺起胸跟晏司寒吵，“我还不是担心你有危险？好心没好报！”
晏司寒突然伸手拥住她，“我知道，我很感动。
“所以在看到你扑过来想替我挡子弹，还受了伤，我才会失去理智。”
若是放在往常，这一枪，他根本不屑开。
“所以，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你自己。”
沈轻歌靠在晏司寒怀里，声音闷闷的，“不，就算再遇到一百次这样的情况，我的选择还是一样。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逃命，更不愿意在没有你的世界上独活。”
这句话，让晏司寒心头一烫。
沈轻歌从晏司寒的怀里仰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其事，“所以，答应我，不要赶我走，好么？”
晏司寒双唇嗫喏了一下，似乎想拒绝。
沈轻歌突然挺起身，一口吻住了晏司寒的唇，吞没了他的话语。
晏司寒无奈地闭上眼睛。
他似乎，不能再说出那些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