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总，您的电话……响了。”张锦站在办公桌前，看着被随意扔在桌子上一直响不停的手机，忍不住出声提醒，面带犹豫。宋雨泽坐在老板椅上闭目，一只手摁着因为宿醉而发胀发涩的太阳穴，听到张锦的声音之后缓慢睁开眼睛。
“嗯？”宋雨泽出声，这沙哑的声音自喉咙里挤出来，让他自己都吓一跳，轻咳一声，接过张锦递过来的水杯，漫不经心问道:“我的电话？”
“嗯，响了好几次了。”张锦犹豫着出声，实在不知道自己这个提醒是不是恰当，他自然不相信宋雨泽是因为没有睡着了没有听到，这电话，明显是不想接，但是这电话铃声，似乎已经较上了劲，大有不接听便一直响下去的架势。
宋雨泽叹了口气，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你说会是谁打的电话呢？”
“这……”这哪里能猜的到，张锦苦恼。
宋雨泽也不作强迫，眉头紧皱思考了一小会儿，缓慢接听了电话:“您好。”
“宋总您……您好，我……是明扬的助理CC，冒昧打扰是想问您几句话。”听筒那边CC说的小心忐忑，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嗯，你说。”宋雨泽语气浅淡沉稳，但握着手机的那只手青筋若隐若现，指甲泛着淡淡的白光。
“这个……宋总，最近我们家扬哥反映楼下有一些陌生人日夜徘徊，扬哥对此很是担忧，请问宋总对这件事情知不知情呢？”CC说的很是委婉，语气里隐约还能听出点委屈的意思。
“呵，CC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说这件事与我有关了？”宋雨泽仰在老板椅里，冲着张锦挥挥手，得到示意的张锦退了出去，轻轻的掩上了门。
“我……这……”CC一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本来底气满满的，被他这么一说愣是泄了一半，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跟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你给他面子他要吗？”听筒那边传来他日思夜想的声音，抓着椅背的那只手汹涌着无边的情绪，几乎要把这金属支架生生给掰断。
那边声音嘈杂，手机似乎易了主，宋雨泽轻笑，语气柔的几乎要溺出水来:“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宋雨泽！”叶子依可没他这般温柔，咬牙吐出这三个字，看了一眼迅速缩到角落里的CC，后者委屈，宋雨泽的气场，她这种小喽啰怎么能扛得住，就算是隔着手机，她也发怵啊。
“嗯，我在。”欢喜也好，愤怒也罢，只要你唤，我都在。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子依开门见山，胸腔里的怒气无处抒发，她实在没有心思顾及什么，跟宋雨泽玩什么文字游戏。
“你是指什么？”
“我指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宋总这般聪明何必跟我装糊涂呢，陶然居楼下徘徊的那些人，不是出自宋总的手笔吗？”叶子依指甲在手心里印出粉红色的月牙，抿着唇深吸一口气:“宋总不知道要尊重他人隐私吗？偷窥这种低俗的事情是不是不太符合宋总的身份呢。”
“叶子，我承认，那些人是我派出去的，我的本意是想要保护你们。”
“呵。”叶子依千百个不相信，出声嘲讽:“保护？宋总有什么资格？”
针扎般的刺痛从心脏蔓延至全身，宋雨泽连呼吸都带着梗涩，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又意识到叶子依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敛目轻笑:“果然已经骗不了你什么。既然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那我的疑惑叶子你是不是要给我解答一下呢？”
“凭什么？”
“是不愿还是不敢呢？你知道的，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那个孩子究竟……”
“我竟不知道宋总原来还对别人的孩子感兴趣呢。”宋雨泽没说完就被叶子依抢了话语，那话锋迅疾又带着几番自嘲，在宋雨泽听来像极了锋利的刻刀划过耳畔，撕裂般的疼痛:“只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叶子，孩子是不是我们……我……”宋雨泽一时间语无伦次，明明很确定的想法到嘴边却盘桓不前，期待又忐忑。
“宋总是不是想问孩子是不是你的？你不就是想知道我的回答吗？我也不作掩饰了，实话跟你说，是。”宋雨泽耳边轰的一声，叶子依说了什么已经被他完全隔绝在外，只一个“是”在脑海里盘桓。是，是真的么？是，已经承认了么？是，是，是，惊喜的浪潮裹挟着自己，宋雨泽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出声了，一种名为激动的情绪在胸口翻涌，梗在咽喉处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我承认了，是你的孩子。可是有什么不一样吗？之前你没有参与过一丝一点，现在你还想做什么呢？宋雨泽，我跟你说，琛琛是我的儿子，也只是我的孩子，他跟你，跟你们宋家没有任何关系，你这休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他是我的命。”
“不，我……”
叶子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态度平缓下来:“跟你坦白了讲并没有什么意思，你这别误会，我只是想让你离琛琛远一点，不要再做纠缠了，琛琛有我，有爸爸……”
“有爸爸？你要他管一个外人叫爸爸？”宋雨泽没有办法沉默了，急急问出声。
“外人？在他的认知里，宋总才是不折不扣的外人。”叶子依笑了，笑意浅浅，但宋雨泽心里却是在滴血:“你的出现，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给琛琛本来平静的生活带来更多的苦恼。算我求你了，不要再做纠缠了，你就当，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如何能当做不知道呢，第一次，叶子依心平气和的跟他说话，甚至用上了求这个字，他本该欣喜的，只是哪里有欣喜的理由:“叶子，我不会打搅你们娘俩的，只是指望你别阻止我对你们好，之前确实是我的错，给我个机会弥补，可以吗？”
“你没有错，没有人怪你。我跟琛琛出现是个意外，你就当一个简单的插曲，直接过了吧，以后，我们也断不会打搅到你。”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
“哥，你说什么？什么儿子？”门突然打开，宋雨晴握着门把手眼睛瞪大望过去，她身后，张锦颇为苦恼，宋家小姐，谁能拦得住？看着宋雨泽阴沉忧郁的脸色，张锦心颤，他是不是要被扣工资了，这年头，秘书不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