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品厂这边，在警察离开以后，食品厂的领导们立即开了一场紧急会议，讨论怎么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年底奉山县要进行企业评优，出了这种事，食品厂不只评不上先进，他们这些领导也少不了被批评。
警察和领导们都走了，宋大花的尸体被抬去了殡仪馆，人群也慢慢散开。
夏露莹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来到食堂。
平时这个时间食堂里也就剩一两道菜，其他的都是菜汤，今天倒是每样都剩了一些，只不过都已经凉透了。
夏露莹打好饭带回家，又重新热了一遍，才终于吃上晚饭。
第二天上班，于艳到了办公室，第一时间找到夏露莹。
办公室在工厂前面，车间在后面。于艳晚上不在食堂吃饭，事发的时候都已经回家了。
还是今天到厂子才知道这件事，她听人说昨天是夏露莹报的警。
“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出人命呢？”
夏露莹长叹一声，“宋大花把自己闺女卖了，刘大强被刺激地杀了四个人。”
于艳听后，心里猛地一沉，浑身都有些发冷，声音也跟着颤抖，“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就不该拦着他们离婚。或者，上次宋大花卖孩子的时候，我不姑息她就好了……”
“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不过以后咱们解决问题的时候，还是多站在当事人的角度考虑一下吧。”
夏露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以前这句话她不好对领导说，但经过这件事，她觉得不说不行了，要是再来一次，那真是要疯掉了。
不过夏露莹觉得，不用自己提醒，于艳可能也清楚了。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在婚姻上也是一样，一味地劝和不劝分，有时候真不一定是好事。
“过不去的，我知道是我的错，他们要是早点离婚，也就不至于这样了。”
于艳没办法释怀。死了四个人，毁了两个家庭。还有那个孩子，她是当母亲的人，听到这种事，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就算他们早早离婚了，宋大花想卖孩子一样会去卖。”
只不过刘大强可能不会被逼成这个样子。他压抑地太久，心理已经不正常了。否则，他也不会在受到刺激之后选择杀人。
警方对刘大强和人贩子展开了搜查，但两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他们也没有接到报警，说谁家孩子丢失了。
奉山这边向平城警方求助，让他们帮忙一起搜寻，但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他们怀疑，刘大强很有可能为了找闺女，已经不在平城了。但没有介绍信，他几乎寸步难行，又能跑到哪呢？
就在所有人一筹莫展，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于艳出事了。
食品厂早上八点上班，平时于艳都会提前十多分钟到办公室。
但在宋大花死后的第三天，八点四十多了，于艳还是没有到。
夏露莹看着于艳的位置眼皮直跳，猛然间，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九点多的时候，警察来到食品厂，通报了于艳死亡的消息。
于艳死亡的时间是昨晚六点多，她是在下班回家的途中遇害的。
昨天晚上，于艳的丈夫左等右等都没有等到妻子。
平时于艳就算遇到急事加班，也不会晚上八点多还没回来。他直觉不对，就去食品厂找人，但厂里早都关门了，他又立即去公安局报了警。
只是没到能立案的时间，况且晚上，警察也没办法帮他找人。
就这么过了一夜，再次看到于艳的时候，她已经没了呼吸。
于艳被抛尸在离家只有一条街的拐角处，等天亮了才被人发现。
她脖子上有一道伤口，经警方的对比，和杀害宋大花的凶器是同一把。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刘大强会对于艳下手。
夏露莹看到警察来妇联的办公室，内心的不安更甚。等警察们说完，她完全回不过来神。
怎么会这样呢？
“你们知道刘大强和于艳之间有什么恩怨吗？”
警方在调查刘大强杀人事件的时候，没有发现他和其他人有什么过节，否则早就通知那个人小心了。
于艳的死亡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更多的则是茫然，根本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夏露莹心里有了猜测，她看向王梅，发现王梅也在看着她。
前来调查的警察发现了两人的动作，“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夏露莹叹了口气，“刘大强之前想和宋大花离婚，于主任劝过他，让他再给宋大花一次机会。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在刘大强被逼得精神失常后，他把怒气撒到于主任身上。”
警察们对视一眼，这个原因很有可能。
“还有吗？”
夏露莹摇了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
“还有谁有线索？”警察问道。
其他人都摇头。
警察们见问不出什么问题，就打算离开。
这时，夏露莹却突然叫住他们，“我觉得他有可能继续做案。”
警察回过头，看向夏露莹，“他和其他人还有过节吗？”
“当时处理那件事的时候，于主任，王梅姐和我都在，我不确定他是否会向我们报复，你们现在已经不能按常理对他做出判断了。”
警察内心一凛，按照刘大强如今的心里状态，他们确实无法洞察刘大强的下一步动作。
但既然有这种可能，他们就要避免凶杀案再次发生。
“未来几天我们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
“谢谢。”
一连几天，便衣都跟在夏露莹和王梅身后。但刘大强没有再次作案，这些警察也没有发现两人被跟踪的迹象。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判断失误，这些天的蹲守也是打了水漂。
但就在第六天的时候，刘大强对王梅下手了。
他没有一路跟着王梅，而是隐藏在王梅回家的路上。
在王梅走到离他最近的时候，突然冲出来，拿着刀子往王梅脖子上割。
跟在不远处的便衣根本来不及跑过去阻止，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打在刘大强的手臂上。
刘大强拿刀的手一抖，刀掉在了地上。没等他捡起来，他就被警察抓获了。
王梅被吓得瘫软在地，手不住地摸着自己的脖子。过来很长时间，才终于缓过来。
夏露莹第二天知道的时候，也有些后怕，要是没有幸运地猜中刘大强的想法，今天坐在这儿的，又要少一个了。
警方将人抓捕归案，没几天，刘大强就被判了死刑。
但那伙人贩子还是没有任何踪迹，这些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如果不是他们真的带走了刘月，谁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又过了半个月，警方也不再追查，这个案子彻底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