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妃也不知道顾垣的口味儿，什么菜都往桌子上塞，乱七八糟几十道菜，桌子都快塞不下了。
钱贵妃在一旁伺候，一会儿夹一筷子菜，一会儿“陛下您试试这个”“陛下您试试那个。”
顾垣：“你站着不累吗？坐下吧。”
钱贵妃听顾垣这是关心她啊，嘴边的笑藏都藏不住了：“不。。。不用了，臣妾不累。”
“但是朕累啊，晃来晃去，朕眼睛都看花了。”
钱贵妃的笑容一下子凝住了，弱弱地答了一声：“是。”然后坐到的顾垣身边。
顾垣心情不好，吃得也不多，不过动了几筷子便搁下了。
钱贵妃忙问：“是不是饭菜不合陛下口味？”
顾垣：“不是，你身上的香粉味太重了，熏得朕头疼。”
钱贵妃一听这话，方才悬在半空中的心，忽而就坠了下去，满心的酸胀感，咬咬唇，整个人都是窘迫的。
“是，臣妾知错了。”她低声地答。
顾垣摆了摆手：“罢了，朕累了，就在你这儿午休吧。”
“哈？”钱贵妃登时转悲为喜：“陛。。。陛下这是让妾身伺候您午休么？”
“你出去吧，朕喜欢清静一点，有小安子就够了。”
钱贵妃一门儿心思扑了空，垂着头应：“是。”
顾垣睡醒了，又在香螺宫处理了一下午的公务，到晚间也没离去。
后宫里头都闹翻了，众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又是酸的，在香螺宫泡了一下午未离开，这眼看着钱贵妃晚上要侍寝啊。
可是钱贵妃心里却是没有谱儿，皇上晚膳时对她依旧冷淡，她实在拿不准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
看起来，他倒不是来要她侍寝的，更像是来避难的，可是无论如何，机会难得，她捏着手，总是要搏一把的。
而这一边，李公公到了香螺宫给顾垣汇报情况。
“皇后娘娘并没有什么异常，今天下午就搬去了未央宫，晚膳的时候吃了三碗饭，还问了几位宫女会不会打麻将。”
李公公说了半天都没有说到重点上。
“那他有没有问过关于朕的事？”顾垣问道。
李公公：“这个。。。好像没问过。”
“提都没提一句？”
“额。。。。。。”李公公看向顾垣，看样子皇上有些失望啊，但是。。。“皇后娘娘确实没提过。”他不能撒谎啊。
“呵。”顾垣笑了一声，他在别的女人房里待了一天了，商末末连问都不问一句，她真是。。。好啊，好得很啊。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陛下。。。。”
钱贵妃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进来。
顾垣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不耐地答了两个字：“进来。”
一只纤纤玉手推开门，钱贵妃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了进来，她又换了一身碧色长裙，薄纱的外衫，更显得一对藕臂若白瓷般细嫩光滑。
方才顾垣说不喜欢她身上的香粉味，她便将香味洗净，一张素脸不着铅华，头上的珠钗尽褪，长发及腰，如瀑般披散在身后。
李公公一看，不用想也知道后面的故事了，十分知趣地道一声：“奴才告退。”便匆匆离开了。
钱贵妃走到顾垣的身前，将手中一杯参茶递在他面前，柔柔地道：“陛下喝茶。”
顾垣随手接过她手上的茶，顺便看了她一眼，虽然打扮一般，但是商末末就从来没有这般温柔体贴的时刻。
钱贵妃见顾垣喝了茶，整个人似无骨一般扑在了顾垣的怀里。
温香软玉撞了满怀，顾垣只听到耳边温婉的声音含媚道：“夜深了，陛下就寝了么？”
顾垣自然知道她想干什么，心里升出一抹报复的念头，反正是商末末将他推出来的，他倒要看看就算是他和旁的女人颠鸾倒凤她也要无动于衷吗？
于是顺手一把掐住钱贵妃的腰。
钱贵妃心中一喜，双手接过顾垣手中的茶搁在旁边的小几上，另一只手顺着顾垣的胸膛滑下便要去解他的腰带。
衣衫渐褪，只剩一层亵衣的时候，钱贵妃的手忽然被抓住了。
钱贵妃错愕，睁大眼睛抬头看向顾垣。
顾垣一寸一寸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腰际挪开。
“陛。。。陛下。。。。。。”钱贵妃不明就里，哆哆嗦嗦喊了他一声。
顾垣站起身来，将自己的衣衫收拾好，回头看了她一眼，“你先睡吧。”
“陛下不需要臣妾伺候了么？”
“朕还有些事。”
顾垣说完，匆匆地就走了出去。
外头等候的小安子看着顾垣忽然出来也是一愣：“陛下您这是。。。。。。”
“去未央宫。”顾垣大步走在前头。
小安子忙不迭地跟在顾垣身后。
此时的未央宫灯都熄了，商末末早已经歇下了，宫里的宫女们看见顾垣的时候也是一惊，忙赶着要行礼的时候却被顾垣制止了。
“别吵了皇后睡觉。”顾垣一面说着，一面往宫里去。
果不其然，商末末睡得很熟，哪怕是顾垣进了寝殿也没能吵醒她，一个人睡一张大床，看起来还自在得很呢。
顾垣叹了口气，他承认，他还是败了，他就是对这个女人气得要死却还是离不开。
他悄悄地褪了外衣、脱了鞋袜，躺在了她的身边。
与往常无数次一样，他将她抱在怀中，便觉得心里无比踏实，比看到那些女人假意虚伪的笑要实在许多倍。
商末末忽然被惊醒，一个转身，感觉到一颗脑袋埋在自己的颈窝，那种熟悉的感觉，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顾垣。
“陛下怎么来了？”商末末奇怪地问。
“能不能，不要把我往外推了？”埋在颈窝里的人瓮声瓮气地问她。
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在乞求她不要把他丢下。
“以后我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但是你别把我给别人啊，我就只有你了。”
商末末承认，那一刻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明明是君临天下的帝王啊，谁能想到他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现在的他就像是当年被父母遗弃的她自己吧，那种被抛弃的无助感，商末末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难过。
他说他只有她了，他没有亲人了，没有朋友了，他把她当成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亲近的人，可是她却那么轻而易举地将他推开。
这一刻，商末末觉得自己真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