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怎么总觉得车屁股后面有人呢？”马车内的商末末道。
“什么人？为什么本王半点儿气息都没有感觉到？难道又是上次那个高手？”
顾垣一听商末末如此说马上提高了警惕，毕竟现在正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平静的表象背后是暗流涌动。
而且上次在宫里的那个高手也在提醒着他们，他们的对手可能不止萧家。
“额。。。。。。”商末末想了想：“妾身觉得，这次咱们没感到到可能不是因为对方太强了，有可能是太菜鸡了。”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萧如琳瞳孔震动，她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到底是败露了。
“烟儿。”萧远水此时捂着眼睛，嘴里呼唤着小女的名字。
“走。”耳边却传来了长女沉静的声音。
“什么？”
萧远水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萧如琳拖着胳膊往城外去了。
“现在就要出城，不能再耽搁了，后面的事情也要重新部署，得尽快，赶在顾垣前面。”
萧如琳一面走，一面道。
萧远水被萧如琳拖着往前，他心中猜到了个大概，可终归是不放心，回头往身后看去。
“不要回头。”这个时候，萧如琳制止了他。
“妹妹已经死了，只可惜，她死得并没有用处。”萧如琳平静道。
萧远水有些错愕地看向萧如琳，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此时萧如琳眼中的泪光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的沉静，她目光看向前方，心中正在快速地盘算着后面的事情该如何应对。
只有眼底的那点猩红好像还在证明着什么。
萧远水自认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上过战场，手中的人命不知几何，他踩着尸体立下赫赫战功，成为了如今的镇国公。
甚至面对自己的女儿，他也没有手软，默认了萧如琳的做法，做到这种地步，也算得上冷血了吧。
但是萧如琳，他的长女，她亲手杀死了自己至小疼爱的妹妹，妹妹刚死，下一刻她开始做起了接下来的筹谋。
萧远水记得，琳儿十四岁那年，出嫁的前一夜，她守着爹娘哭了整整一夜。
从什么时候琳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萧远水不记得了。
萧如烟终于等到马车停下来了，她看到从车上下来那个顽长的身影，露出了笑容。
只可惜，王爷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一个女人，有些碍眼。
“王。。。王爷。。。。。。”
萧如烟想要离顾垣近些，她用两只手艰难地朝顾垣爬了过去。
只是她实在没有力气了，这般用力越发牵扯了伤口，血流不止，在地上留下两道长长蜿蜒的血迹。
顾垣看到萧如烟这个样子，也有些几分震动。
他几步向前到了她的面前：“你。。。。。。这是怎么回事？”
萧如烟仰着头，看向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看着他如玉一般的容颜，朝着他伸出满是鲜血的手。
“王。。。王爷，快。。。快走，我。。。我姐姐她。。。她要。。。谋。。。谋反。。。”
她十分艰难地才将这句话说清楚。
顾垣听到这句话，心中大概有了些猜想。
“你这样。。。是萧如琳做的？”
萧如烟扯开了一个虚弱笑，微微点了点头。
“王。。。王爷。。。你能不能靠近一点？妾身想。。。想你。。。抱。。。抱抱妾身好不好？”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她的语气依旧带着哀求，这一生，她从来没有得到过他的半分温暖，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顾垣却有些迟疑了，说实话，他没想到在这种事情萧如烟竟然会顶着生命危险，不顾一切地来给自己报信。
毕竟他府中的那些姬妾都不是他自愿娶的，都是别人为了利益强塞进来的。
他为了维持各方势力的制衡与稳定，将她们当作摆件儿一般搁在府中，可从来没心思去关心摆件儿的内心世界。
今日猛然听到萧如烟说这些，说不感动是假的。
但也仅仅是感动而已，他这些年在前朝玩弄心术权谋，已经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还不至于还想着为着这丁点感动，还想着用什么方式去弥补。
但是一旁的商末末很着急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儿给我抱啊。”
顾垣：。。。。。。
他看了商末末一眼，这个女人正用一种“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磨蹭个什么”的眼神看着他。
他蹲下身，有些僵硬地将萧如烟抱在怀中。
这还是他头一次抱除了商末末以外的其他女人，他觉得很别扭。
加上萧如烟一身血污灰尘，他的洁癖发作，于是面无表情中还带了一点嫌弃。
但是萧如烟却根本不在意这些。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顾垣抱她，和她想象中一样，他的怀抱是那么地踏实那么地有安全感，带着很淡的桂花香气。
只可惜，这个怀抱不属于她。
她轻轻拉住顾垣的手，将自己小小的血手塞进顾垣的手心。
“王。。。王爷。”她温声地唤着他：“您一。。。一定烦。。。透了妾。。。妾身了，是。。。是么？”
顾垣：“有点儿。”
他这话还算是看着萧如烟人之将死说得客套话，若是平时，他一定会答一句：“很烦。”
萧如烟或许早就料到顾垣会这么回答了吧，所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她靠在顾垣的胸膛上，脸上还挂着满足的笑容。
“对。。。对不起。”她道。
“这一生。。。没。。。没能让您喜欢，对。。。对不起。。。。。。”
她说罢，手从顾垣的掌心滑落下去，头往旁边一栽，便没有了气息。
“这。。。这就死了？”一旁的商末末等了许久，没等到萧如烟说话了，还带着一丝疑惑地问了一句。
顾垣依旧面无表情：“应该是活不了了。”
商末末还没有从那种反派话多的既定套路里出来，她还打算听萧如烟来一段长篇大论叙述一下她对顾垣真挚的感情呢。
最后说不定还得哀求一句：“求王爷放过我姐姐”之类的话。
商末末都已经准备好那种“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是还是觉得很惋惜”的表情。
谁知道，她的演技还没来得及发挥，对手竟然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