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曼娜洗了手坐在茶海旁边，凑近他耳朵：“我家大年三十只有饺子。”
茶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柴曼娜看见茶几上的糖纸，伸手扒拉菓菓的脑袋：“你又吃糖？你今天吃多少糖了？牙不要了？”
菓菓死命扭着头，就是不让她看自己。
柴曼娜无可奈何地放开手：“一会儿我给你刷牙。”
菓菓撒腿跑进厨房，还顺手关了门。
茶海压低声音：“妈给多多包了红包，我们给补上吧。”
“不至于吧？”
“妈就靠工资过日子，估计刚够吃饭的。”
柴曼娜瞪大眼睛看着他：“大哥，你别用你妈的消费水准来判断好不？我妈一个月有时候才花500块钱。”
“怎么可能！”
茶海死都不相信。
500块钱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一顿饭钱，甚至都不够买鞋的。
柴曼娜重重点头。
茶海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真的？”
“真的。”
茶海还是觉得难以置信：“500块钱够干什么？”
“够吃饭，水费，电费。”柴曼娜给他解惑：“我妈一个人，洗衣机一个礼拜开一次，或者就不用洗衣机，直接手洗，省水。平时看个电视，开个灯，不用空调的话，电费也没多少。吃饭就更简单了，一把挂面，西红柿炒鸡蛋，一顿饭搞定了，也就几块钱。”
茶海无话可说。
柴曼娜想了想继续说道：“年初她会交一年的物业费，平摊下来，一个月也没多少。夏天用空调，冬天用暖气，加起来也就是几千块钱的样子。反正她一个人花不了多少。”
“妈也太节约了。”
柴曼娜苦笑一下：“都是穷闹的。我妈是个普通人，不像你妈那么能干，以前身体不好早早就在家待着，全靠我爸一个人养家，不节约不行。”
“我们以后...”
厨房门开了，陈竹月招呼道：“娜娜擦桌子，吃饭。”
“好嘞。”
......
临近十二点了，外面的鞭炮声多了起来，还有人在放烟花。
柴曼娜调高了电视机的声音：“哎呀，每年这个时候都看不了电视，吵死了。”
茶海抓着她的手只是笑。
春节联欢晚会在熟悉的歌声中结束了，陈竹月打了个哈欠：“菓菓，跟姥姥睡觉去。”
“为什么？”
陈竹月看着茶海有些犯难：“娜娜，你还没让菓菓改口？”
“没有，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茶海倒是无所谓：“随她怎么叫。”
陈竹月这才跟菓菓说：“因为舅舅腿受伤了，你晚上要是踢到舅舅怎么办？”
“我睡在妈妈那边，不会踢到的。”
“太挤了呀。”
菓菓想了想觉得有道理：“那我还是跟你睡吧。”
柴曼娜给她洗漱好，把她送进陈竹月屋里：“乖乖睡觉哟，明天有新衣服穿。”
“我知道，奶奶跟我说了。”
“那就晚安喽。”
“晚安。”
柴曼娜顺手关灯关门，走到沙发旁：“我给你擦擦吧？”
“累不累？”
“还行，就是老觉得腰酸，不知道为什么。”
茶海心疼地搂住她：“最近辛苦你了。要不然我们雇个保姆，你也能轻松一点儿。”
“不要，我不喜欢家里有陌生人，我还想在家裸奔呢。”
一句话把茶海给逗笑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这种好事？”
“别叨叨了，赶紧洗洗睡吧。”
给茶海齐齐擦了一遍，柴曼娜又累了一身汗，匆匆给自己洗了洗，躺下就准备睡觉。
“老婆~”
柴曼娜装死。
“菓菓不在~”
柴曼娜继续装死。
茶海见她没反应，伸手关了灯，转头盯着推拉门睡不着。
外面的鞭炮声还在此起彼伏，只是隔着窗户和推拉门，声音已经很微弱了。
新的一年开始了。
茶海想起去年的除夕，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想要隔着天花板听见楼上的动静，好判断柴曼娜的情况。
可惜一晚上什么都没听见。
现在知道了，那时候柴曼娜已经住在了陈竹月这里。
就像梦一样，柴曼娜此刻就躺在自己旁边，很不真实。
茶海转过头，却看见柴曼娜的眼睛大睁着，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你没睡？”
“我等着你撩我呢，结果没下文了？”
茶海慢慢把手挪过去：“我以为...”
“以为什么？”柴曼娜翻身坐起，小心翼翼避开他受伤的腿：“烦人。”
......
柴曼娜睡到十点多才醒。
茶海倒是早就醒了，可他活动不方便，也只能躺着。
柴曼娜刚睁开眼，听见茶海笑她：“老婆，没想到啊，你...”
“闭嘴。”柴曼娜拉起被子盖住头：“我听见手机不停地响，你帮我回一下消息。”
“这么放心我？”
“嗯。”
茶海拿起她的手机，熟练地输入密码，挨个看消息，回消息。
看见不认识的，还会问：“这个汤澈是谁？”
“大学同学。”
“男的女的？”
“舍友，你说男的女的。”
茶海点开汤澈的朋友圈：“你们很少互动。”
“大家都忙。”
茶海退出来，又问另一个：“刘静呢？”
“还是舍友。”
“你们宿舍几个人？”
“六个。”
茶海翻了翻通讯录：“还有谁？”
“你干嘛呀？”柴曼娜把脑袋探出来：“我就加了三个。剩下两个，已经失去联系了。”
“你们毕业后没有同学聚会？”
“有，我没去。”
柴曼娜默默想着，其实我想去来着，黎洪哲不让我去。
茶海心中一动：“那下次我陪你去好不好？”
“好。”
听见这么痛快地回答，茶海心情极好。
翻着翻着，他又看见一个人：“这个清风徐来肯定不是同学吧？”
“也是啊，怎么了？”
“没改备注？”
“他就叫徐来，再说了，平时又不说话，懒得改。”
茶海凑近她：“那你跟我说说，这里面有没有暗恋你的？”
“别闹了，我都快四十了，谁暗恋我干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肯定有。”
柴曼娜眨眨眼：“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里面没有。”
“哦，那我知道了。”茶海打开黑名单：“这里肯定有。”
“你烦死了！”柴曼娜抢过手机：“那叫暗恋吗？那明明就是馋我的身子。”
茶海笑嘻嘻：“其实我也是。”
“滚蛋。”
柴曼娜坐起来，看了看他回复的消息，觉得没什么问题，随手放在一旁：“起来吧，上午还是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