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慕凡看着东方慕宸这个云淡风轻的模样，狠狠拽了他一下道：“你知道什么！”
“现在还没到时候，再等一段时间，让她们多活几日吧……”
东方慕宸很想让她们归到麾下，这样到时候接回白珑宛也不会没办法交代。可如今，只能杀了，他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是比他还要忧心的就是明明活着却被说成死了的白珑宛，那日她从玉婉静那里看到了那个字条后，是无比绝望地闭了眼。
最后玉婉静还是再三承诺她，一定会把她送回军营。她才选择再相信玉婉静一次，这一来二去，玉婉静拿着项上人头跟玉珑玥保证，白珑宛的禁足终于解了。
“殿下……娘娘……”穗香依旧不习惯，屡屡喊错的她，虽然被玉珑玥罚过无数遍却依旧没有用。
“罢了，他也不在，你还是喊殿下吧。”白珑宛一身纯色衣裙面若冷霜地坐在梧桐阁院子里的石桌前。
她从解了禁足后，遵照玉婉静的话，跟玉珑玥说需要多缓些时日才能侍寝。这玉珑玥也是颇为体谅地同意了，但是好景不长，边地的战事就起了。
玉珑玥现在一心扑在战事上，可是也不知道那石大学士如何劝的，竟把玉珑玥劝成了个沉迷歌舞的昏君。
本来承诺白珑宛的后宫无妃，如今却是佳丽云集。白珑宛眼中就像一潭死水般，机械地端起茶杯喝着茶。
“殿下，您比从前还不爱笑，也不肯出去走了……”
听着穗香的话，她又想起之前在青凤宫的日子，只是从前洒脱的她如今再也不能了。她成了上了玉蝶却没昭告天下的皇后，玉珑玥说等战事一平就举行封后大典。而今，以她多年打仗的经验来看，战事平的时候就是慕华国覆灭之时。
“我现在真佩服欧阳璃，算的那么准，可惜文宁国的老皇帝不信他，如今我不信他，终是葬送了一切。”白珑宛放下杯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
那地面是她执剑绘制的堪舆图，看了边地的地图这么多时日，早就深深刻在她的脑中了。可现在，她却只能望洋兴叹，看着这地形图，心中着急。
“穗香，如果还能再选一次，我绝对不要回来。哪怕违抗旨意，我也要在泰白城，至少这样，我还能护着我的姑娘们。”
白珑宛的杏眸里满是痛色，她的消息不灵通，什么都不知道，每日关在这四四方方的囚笼里，难免不会胡思乱想。近些日子，一做梦就是梦见青衣骑全体倒在血泊里，死相凄惨，最后尸体被野兽飞禽分食。
每每梦到这些，她就会惊醒过来。
穗香看着她额间又冒出汗水，赶紧擦道：“殿下，您别胡思乱想，如今盗虚汗，就是您每日忧心所致，十五殿下也说，必然会让您安然无恙地回去。您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慕华国的百姓养好身子，回去才好建功立业啊。”
“是……药煎好了吧？”
穗香朝她点点头，放下手里的帕子去到小厨房端药。松香和素香两个人看着屋子里煎药，生怕有人动了歹心。
“我适才也喝一些，无妨了，可以给殿下服用了。”松香端着药递给穗香，“今日殿下还好吗？”
“老样子，只怕殿下再不回去都会把自己逼疯啊。”
素香亲自收好药壶后出来道：“要是可以偷溜出宫就好了，可是现在这梧桐阁里里外外被把持得很严，连只麻雀都飞不出去。十五殿下也很久不来了……”
“十五殿下必然有更重要的事情，来不了就算了。现在，就只盼着殿下早日把身体养好……”穗香叹了口气端着药离开了。
被玉珑玥囚禁这段时间，白珑宛先是寻死后是绝食，好好的身体在那段大悲阶段被伤了，想要调理好，除了良医还要病人自己好好配合。
可惜，白珑宛不是个听话的病人。
看着黑药汤端出来，白珑宛皱着眉接过药碗，一口闷掉，苦着脸道：“真是太苦了……”
“良药苦口，殿下要想早日好起来，就得听太医的话。”穗香拿了颗蜜饯给她，“听闻陛下给十五公主建了座府邸，这可是开国以来第一个未婚配就有公主府的。”
“其实，我不该怨静儿。她只是选了对她来说正确的道路。毕竟万事前，只有活下来才是第一步，她若是为着护着我死了，只怕我也会一辈子不安。只是，每每当我看见她，就会想起枉死的雨儿，穗香，我是不是大错特错……”
“殿下，您也只是选了您认为的对的。十五公主一直都是理解您的，奴婢等跟随十五公主的时日也不短，她是真的为了殿下着想，所有都是以殿下为先。”穗香侍立在旁道。
她是打从心里希望这两姐妹和好，之前，她和十五公主齐心协力，就是冲冠后宫的徐宸妃也没能把她们俩弄死，反而把自己屡屡搭进去。而今，两姐妹离心，很多事情就落在了一个人的肩头上，变得很难不说，也很累。
是心累。
“我知道……”白珑宛淡淡地应了一句，起身朝着内室走去。
如今她的恋雪剑还没有回来，除了一把没开封的剑，就只能那废弃的树枝当剑练。玉珑玥不许她乱出去，那她除了练剑读书，实在是没事了。
突然，门开了，一个太监走进来试探地问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奴才奉陛下之命请娘娘去勤政殿一趟。”
穗香跟白珑宛对视一眼，穗香微微点头，出去朝着那太监行礼道：“陛下要娘娘去是做什么？”
“不过是请娘娘欣赏歌舞罢了，奴才就是个传话的，姑姑还是给娘娘赶快梳洗，尽快去吧。陛下等急了，倒霉的就是奴才，娘娘定然是体恤奴才等的。”那太监讲话倒是十分聪明，穗香也是宫内呆了很久的人精，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在卖惨博取白珑宛的同情。
“公公辛苦，这就当给您的辛苦费了。”穗香说完，拿出一吊钱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