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慕宸听到这句话时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神色。仔细看玉婉容的脸，是跟玉珑玥有几分相像的，尤其是面庞轮廓。周身气派更是极为相似，不同于玉珑宛的平淡素雅，玉婉容从见的第一面就是雍容华贵。
当他见到玉珑玥的时候，也是有同样的感觉。
许是玉珑宛往日生活不易，她的性格不像师娘那般活泼，但是也没有皇室公主那种骄傲。虽说气质这种东西是可以后天形成，但是也是跟生活环境息息相关。
“这个，臣弟猜到了。但是臣弟有疑惑，为什么要走这一步，不多余吗？”
玉婉容看着他，面容严肃道：“你觉得这一步多余？”
“臣弟失言，但是……仔细想，师娘让您和本该是相府小姐的珑宛互换身份实在是没有道理。”
“这个事，不是我姨母出的。当初姨母只是想把表妹送到母后身边，但是母后自己在慕华国皇宫也是步履维艰，如何还能多养个外甥女？横竖只能留一个，就绝不能把正统白家血脉的表妹送回去，而是选择把我送去。我比珑宛大一岁，若是被发现，看长相也知道不是。珑宛则会因为我母后不受宠，而安全地活在慕华国皇宫。”
玉婉容说着这些就像局外人一般，这些年的日子说起来都像做梦一般，那一年就是她一岁。
慕华国皇宫，皇后宫殿内。
一道人影闪过，把一个抱着孩子的乳母放下后就消失了，皇后听见声响一手拉着小珑玥，一手抱着小婉容就从殿内跑了出来。
乳母见到皇后赶紧进到殿中，跪在了地上，怀中的孩子也不哭，只是老实地睡着觉。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的声音不大，看着乳母皱眉道，“莫不是妹妹她……”
“长公主，澜沧国相府遭遇浩劫，相爷治罪处死，我们公主她……殉情了……临走前，让奴婢把小姐带出来投奔长公主。求长公主庇护这个孩子，这是凰翼公主唯一的一丝血脉。”
小珑玥一张严肃的小脸看着皇后，皇后把小婉容放在椅子上，走下去扶起乳母，让她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皇后摸着那孩子的脸，喃喃道：“跟妹妹就是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但是她也为难了，皇帝一直宠爱徐宸妃，现在宸妃有孕，皇帝更是不分昼夜地陪伴，本该上玉碟的婉容，也是迟迟没有。
“求求长公主……”
面对乳母的请求，皇后咬了咬下唇，开口道：“不是我不帮，实在是有心无力。如今陛下碍着北冥国的脸，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加封了玥儿为太子，容儿还没上玉碟，凭空多出来一个孩子，实在是交代不了。而且……”
她又是澜沧国相爷的女儿，只怕是留下更危险。
“求求殿下……哪怕让她当个小宫女也是好的，只要保住她的命……”
乳母再次跪地哀求，皇后却转头看着凤椅上左顾右盼的小婉容，如果……
“母后，难道你要把妹妹送走吗？”小珑玥一眼看穿了母亲的想法，开口问道。
乳母听见玉珑玥的话，眼中闪着点点光亮。
可是皇后很为难，送走女儿，送去哪里？若是有一天被发现，只怕不仅妹妹的孩子会没命，连带玥儿也会死。
“如果送走容儿，能送去哪里？”
乳母垂首道：“白家有一处庄子。”
皇后深吸了口气，紧皱眉闭眼道：“那你为什么不把她送去？而选择来慕华国？”
“因为哪里已经被白相爷的仇家盯上了，他们很清楚小姐的年岁，如果贸然回去就是羊入虎口。”
对啊，这两姐妹长得并不算相像，且婉容身量比妹妹的女儿大一些，换过去……
“只要长公主同意，凰翼公主原来手下的人一定会拼死相护公主，定会让公主平安长大。”
皇后转身走到凤椅前抱起玉婉容，玉珑玥开口道：“母后，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妹妹了是吗？”
“但是你日后可以时时给妹妹写信，让妹妹知道你还记挂着她。妹妹能出宫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你也看到了宸妃……母后也不知道自己能护你们多久。”皇后抱着玉婉容蹲下看着玉珑玥说道，“表妹日后就是你的亲妹妹了。”
“她叫什么名字？”
看着玉珑玥问乳母，乳母答道：“小姐闺名珑宛，玲珑的珑，宛转的宛。”
皇后一手接过乳母手中的小珑宛，一手把小婉容放在她怀中，道：“还请务必拼尽一切保我女儿平安，这也是为了妹妹的女儿。”
“长公主深明大义，奴婢深谢殿下，必然好好照顾小公主，他日得嫁高门贵婿。”
乳母在叩首过后抱着玉婉容离开了，随着门再次打开，冷风吹进来，小珑宛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从我记事起，明天除了读书写字就是好好藏着，生怕被仇家发现。直到陛下登基，说要娶白家女作为弥补，我才得以正大光明地活在阳光下。”玉婉容讲完这一切，叹了口气。
她没有讲童年的日子里那些可怕的经历，深夜闯入的仇家，在房内翻来翻去，她每日睡觉都是在床榻下的密室里，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为此丢了小命。
东方慕宸听着这些，问道：“那……庄子里的生活应该比皇宫简单很多吧，皇嫂还是幸运的。”
“是，比起珑宛，我确实相对来说幸运一些，没有嫔妃羞辱，不必日日做小伏低，韬光养晦。”玉婉容叹息道，“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东方慕宸摇头道：“没有了……”
“小宸，你知道了这些，以后慕华国和澜沧国注定一战。我皇兄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从我嫁给陛下起就再也没有一封信来。可是你……和珑宛终究会分个你死我活，届时，你会心软的。”
“皇嫂，如此挂心澜沧国倒是幸事。不过……若是这一天到了，臣弟会把她平平安安地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