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
姜荼的表情，第一次那么凝重。
001像是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一样，迅速补救。
“我也是开玩笑的。”
可它又能开什么玩笑呢？就这几句话。
一句洛希极限的定义，一句听上去像是由洛希极限衍生来的情话。
姜荼知道001不会再多说什么，自己一点点的浏览着关于洛希极限的信息。
她对洛希极限可以称得上一无所知，001说的那句定义，姜荼没能听懂。
“洛希极限，一个天文学名词，意指天文学上两个天体互相以引力牵制的最短距离，再靠近，其中一个天体将会粉碎。”
这一句，每一个字她都认识，每一句话她也懂，可这一句话，又具体代表着和她相关的什么事情，姜荼不知道。
和她相关又和001相关的人，就是洛希。
如果说，洛希是那个执意要靠近又会落个粉身碎骨的结局的天体，姜荼想不到洛希的粉身碎骨是代表着什么。
永远的消失？以另一种存在陪在自己身边？
这样的未知，姜荼不想要。
如果说，她是那个天体，那么她从车祸中身亡到现在，所经历的一些，是代表着她要走向凋亡吗？
姜荼下意识否决了这个猜测。
不管其他，洛希不会伤害她，这一点，她十分笃定。
颜夕是故人，001是洛希创造出来的存在，整个系统体系，都是洛希一手建立的。
姜荼有七分的把握，这个系统体系是洛希为了自己建立的，自从和颜夕签订契约开始接委托做任务，她所接触到的一切信息，都在告诉她，洛希的布置在她能接触到的范围中无所不在。
001的举动又在告诉姜荼，洛希对她的偏爱有多特殊。
原本足够平静的心绪陡然大乱。
001旁观着，不知道自己作出的决定是对是错。
不过话已经说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况且，001并不后悔。
创造者想要姜荼按她自己决定的进度慢慢的去成长，要是没有去争的意思，就想安稳度日，创造者做的安排也够姜荼在每一个任务世界顺利完成每一个委托。
任务者的确是在成长，成长的速度的确也不慢。
但是对于她原本的高度来说，这样的成长速度远远不够。
她有天赋、有足够好的环境也有足够的时间和资源。
如果她再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成长速度不仅仅关乎着能够完成委托还关乎着创造者的生命的话，001会选择分离一个分系统继续协助姜荼完成每个任务世界的委托，自己回去帮助洛希。
在它心目中，创造者的地位要远远高于姜荼这一个对它而言可有可无是谁都行的任务者。
只有001自己知道，在它说了洛希极限的定义之后，有一股力量很强势的拉扯着它，想要它离开姜荼，不讲起这些事情。
力量来自001的创造者，也就是洛希。
姜荼也清楚001之所以这样帮助自己都是因为洛希。
发现自己能听到001的心声的姜荼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听着001有些波动过大的情绪性心声，继续安静的看着手机上关于洛希极限的搜索结果。
翻着翻着出现一本了名叫洛希极限的小说。
姜荼本来没有想要去看，手滑点了进去，最先看到的是评论。
之后在火车上的时间，姜荼就只看了这一本并不长的书。
在另一个车厢里玩嗨了的同学也没有注意到姜荼一直没有出来，叶叶坐在位置上没有挪动，看着聊天页面，已经发出去的好多条消息，都没有等到回复。
“姜姜……究竟是化作保护天体的行星环好呢？还是永不靠近的好呢？”醉醺醺的颜夕，在姜荼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陪着姜荼看完了这一本小说。
姜荼把手机放到身边，起身靠着墙，垂下头。
“不同的人会做出不同的选择，这个说不好的。”
“那姜姜，会选什么呢？”
颜夕没有耐心等姜荼的答复，她本就意识不太清醒，状态相当奇怪，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
“要是我的话，我就选第一种。”
“如果是自己很珍爱的存在，让我只看着，不能靠近，只能隔着那个安全距离，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在确定不会伤害到另一方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结局，我很喜欢。”
空间里的颜夕晃了晃脑袋，像是意识清醒了点。
“不过……如果是姜姜的话，应该会选第二个吧。”
“你总是和其他人保持着安全距离。”
“可是啊，你以为这是安全距离，其他的人却不一定这么认为。”
“很多时候，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一个知道你所有的经历和过往的人，思维方式不一定和你相似。”
“更何况，不同环境下长大的人，都很少有同理心。”
“每个人呢，只需要负责对自己所坚持的信念，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就好了……
“明天再来一顿红果子宴吧，红果子可真好吃啊——”
说着说着，颜夕一脑袋栽了下去。
“你是把自己晃晕了？”姜荼原本不太好的心情被颜夕这一打岔，也就缓过来不少。
再次把颜夕安顿好之后，姜荼才接着想颜夕问她的那个问题。
如果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选择第二种答案。
即使是在现在，姜荼也很确定自己的选择会是第二种。
但如果，她有一天拥有了那样浓烈的情感，不再觉得对所有事物的感觉都是淡淡的，没有明显的喜欢、没有强烈的厌恶。
那个时候，她有了很在乎的，放在心里的人。
又遇上了需要她做出抉择的情况，牺牲自己还是唯独保全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又或是更复杂的情况。
姜荼也不能确定自己会怎么样选择。
人的想法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不同的时候回答同一个问题都大概率是不同的答案。
在不同的时候不同的环境不同的位置回答同一个问题，心里的思虑只会更多。
001今天说的洛希极限显然是在提示她什么，不过001这个胆子大又在面对洛希的时候容易怂的系统，也不敢在姜荼这里多说什么。
或许一个洛希极限就是它能给自己的最大的提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