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如此恭敬是无用的，若你真的想做卫王府的侍妾，应该去求王爷。我虽然是王妃，但也是个女子，夫君若是想纳妾，焉有不从不之礼？”
沈雀辞不动声色地将一切都推了出去，把卫莲生拉出来做了个坏人。
这件事让沈雀辞有些措手不及，但不至于方寸大乱。
孔月如的目的十分明确，她是冲着卫莲生来的。也不知道这远在雒州城的孔家小姐，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卫莲生的。
不过敢这么直白说出自己目的人，沈雀辞倒是对她有几分佩服。
“孔小姐，王爷如今不在雒州，等王爷回来之后，我很欢迎孔小姐来雒州府衙做客。”
孔家双亲有些忐忑地看着沈雀辞，她面色如常，一点也不生气。
看来传说中，卫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也不尽然。
孔夫人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飘飘然行了一礼，轻声说道：
“王妃娘娘，如月还小，说话难免莽撞。她只是心悦卫王爷，并没有其他恶意，王妃娘娘请多海涵。”
孔夫人诚心诚意地向沈雀辞认错，她只是个妇人，虽然没有读过什么文章。但她也知道，王权贵胄，若想捏死一家平常百姓，应该是极容易的事情。
可是无奈女儿心病已经太深了，她这个当娘的，也只好随她的意了。
“孔夫人多礼了。”沈雀辞依然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
她放下茶盏，起身冷冷说道：“既然孔员外已经有了打算，我也不多费口舌了。等王爷回来，我们可以再促膝长谈一番。关于孔姑娘的心意，我也会亲自一字不差地转达给王爷。”
梨黛跟在她身侧，弯腰扶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全是说不出来的贵族气度。
孔月如有些欣喜，立马站起来开心行礼，“如此，便多谢娘娘了。”
从孔府出来，还没走多远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主子，你笑什么？那个孔姑娘怎么如此无状，居然敢说想做卫王爷的侍妾！”
梨黛也有些生气，这样的乡野女子野心不小，敢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而且是直接当着王妃的面，这不是欺人太甚是什么！
沈雀辞却不以为意，轻轻摆手。
“梨黛，你觉得孔家为什么敢这么大胆，仅仅是凭着一口井吗？雒州如今的情况，可不是一口井能够解决的。”
“是啊，他们不过是一个本地乡绅，纵使是家里有钱，但未必有权，敢这么胆大妄为，着实有些蹊跷？要不要我查一查？”
“不用了。”
沈雀辞心里已经猜到了，敢和卫王府谈条件的人，整个宁国恐怕没有几个人了。
孔月如跪她的时候，眼神虽然惶恐，但并没有什么惧怕之色。孔家背后，肯定有比卫莲生更加位高权重的人给他们撑腰。
“先不回衙门，我们在城中转一转吧。”
沈雀辞和梨黛绕开了回府衙的路，直接去了城中最中心的地方。
听人说，那里是城中的龙王庙，自从雒州大旱之后，便再也没有香火了。
人啊，总是要在一些事物上寻到好处才肯对其恭敬的。
梨黛看着破败的龙王庙，不由得心生感伤。
“主子，我们来这干什么？”
微风吹起的沈雀辞发丝，她站在有些刺眼的阳光里，静静的望着结满蜘蛛网的牌匾，很诚挚地闭上了眼睛。
老天爷，雒州城饿殍遍野，百姓苦不堪言。偏偏这世界上还有很多人，握着手里的权势不放，眼里看不到众生苦。
老天爷，求你了，雒州百姓无辜，您总要睁眼看看的。
“主子？”
梨黛看见自己主子站在门口也不进去，反而闭上了眼，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
“没事，我们回去吧。”
沈雀辞睁开眼，转身却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是一双璨若星河的眼睛，微微皱起地眉头里似乎藏着这个世间最忧愁的山水。他眼中充血，盯着沈雀辞，有些骇人。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卫莲生，有些狼狈，有些隐怒，还有些…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沈雀辞还未开口，对方便先一步奔跑过来，扎扎实实地将沈雀辞搂进了怀里。
“沈雀辞！本王差点以为你死了！”
卫莲生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最后竟然带了些哽咽。
沈雀辞不会知道，卫莲生一路快马疾驰赶到燕氏的地界，路上连一刻都未歇过。
燕云辉告诉他，燕氏的人从未见过沈雀辞，差点让卫莲生原地暴走、大开杀戒。
他红了眼，他急了！
那一瞬间他才知道，他一切都可以不要，但沈雀辞一定要在自己去身边。
“王爷…”沈雀辞挣扎了两下，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了。
“咳咳！咳咳！”卫莲生咳嗽了两声，赶紧松开了沈雀辞，握拳放在嘴边猛地咳嗽起来，脸颊憋得通红。
“王爷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
沈雀辞急切地询问，手指下意识就搭上了卫莲生的手腕。
元琅在一旁有些疲惫地说：“王爷一路快马疾驰，昨夜到了离雒州还有三百里的成阳郡忽然下起了大雨，王爷也不停歇，在雨里奔了大半夜。”
“什么！”沈雀辞听完大怒。“你这是胡闹！”
“本王…没有。”
卫莲生半倚靠在沈雀辞怀里，嘴里委屈巴巴地说着，“本王就是想早些回来见到你而已，你现在应该感动得泪眼婆娑，然后尽心尽力地照顾我。”
沈雀辞翻了个白眼，把某个人的头从自己肩膀推开，无可奈何地说：“王爷要是病了，我让梨黛给你熬药。若是学了什么流氓招数，我便让梨黛去抓两条蛇回来。”
话音刚落，卫莲生就像个鲤鱼似的弹开，离沈雀辞好几丈远。
“唯女子与小人之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啊！”
看他这身手敏捷的样子，沈雀辞心中才算是微微安心。
“回府衙吧，刘寿现在对你是望眼欲穿了，他也是不容易，前脚丢了王妃，后脚王爷遇刺，这天底下可能没有比他更惨的父母官了。”
“本王遇刺也是险胜。”卫莲生笑嘻嘻地跟在沈雀辞后边，一点也不像个王爷。
“我听说王爷遇刺受了点伤，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