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苏冉冉懒洋洋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小舌轻轻舔舐一下缓缓愈合的伤口,脑子还有些混沌,迷迷糊糊地喃喃道:“你的血为什么是绿色的啊……不过,感觉有点像葡萄汁,好好喝哦……”
暴力破门,而后将其他人留在外面,独自过来查看的庄嘉树和穆清河,恰好听到了她后面那句话。
两人的脸色顿时都有些难看。
尤其是见到两人亲密的姿势后——眼神若是能杀人,梁文曜恐怕要当场死个千百回了。
庄嘉树拳头捏得嘎吱嘎吱响,脸上扯出大大的笑容,诡异得骇人:“是吗?冉冉,那我的血是什么味道的啊?”
那一句话,霎时唤回了苏冉冉的神志,她下意识回头看去,就见她菜单上的两份食物正一同向她走来,一个面带微笑,一个面无表情,却都莫名地让她有些胆战心惊。
她慌慌张张地从梁文曜身上下来,像个挨训的小学生一样,忐忑不安地并拢了脚尖。
“冉冉,我是什么味道的啊?你该不会,忘了吧?”庄嘉树带着和善的笑容,好像很好奇地追问。
穆清河也淡淡开口:“还有我呢,我又是什么味道?”
庄嘉树不留气口地接话道:“还有,冉冉最喜欢谁的味道呢?”
不等她说话,又微微俯身,直视她的眼睛道:“就像喜欢吃的水果一样,冉冉,你一定能做出选择,并且,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苏冉冉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现在装睡,还来得及吗?
梁文曜目光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两个碍眼的人类——没能解决掉……看来,还是低估他们的实力了。
这时,外面那群人终于按捺不住,冲进来了。
打头的就是简氏兄妹,简梨见到苏冉冉没事,直接一个熊抱。
“呜呜呜——冉冉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我担心死了。”
虞蔓菁卷起一阵风,轻轻柔柔将冉冉抢过来,担心地在她身上四处揉搓:“冉冉,你没受伤吧,听说医者不自医,你要是受了伤,可千万不要怕姐姐担心,藏着掖着哦~”
苏冉冉脸微红:“我没事啦,一点事都没有,别担心。”
虞蔓菁才要放下心,忽然,她指尖轻轻往她嘴角一抚,有些困惑地道:“冉冉,你嘴边怎么有个绿色的小点?”
一瞬间,刚才暂时忘到脑后的,关于梁文曜的血是绿色的——梁文曜是丧尸——梁文曜是自己注射丧尸病毒的一系列事情,涌现出来,她顿时觉得脑袋都要炸了,悄咪咪望向梁文曜,却不想,他似乎一直在看着她,直接便对上了他的视线。
她好似炸毛的小猫,浑身一悚,猛地收回了视线。
她这动作太过明显,虞蔓菁疑惑地望去,看到梁文曜,却浑身一凉,她直觉地移开视线,不敢多看。
——这梁博士……真是邪门了……
……
……
……
“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我的血呢?”
“我的呢?”
“还有我的?”
“……”
乱七八糟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吵得她头痛欲裂。
“嗯?还不快说!”
“说!你最喜欢我的血对不对?”
“明明是我的血最好!”
“是我的!”
“滋啦——”
面目模糊不清的人抬手割开了自己的喉管,霎时间,大量鲜红的血喷射而出,那人还在坚持不懈地问:“我的最好喝对不对?”
苏冉冉想要尖叫,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我们,是同类。”
不知何时,这突兀的一声忽然冒出,只见不知何时,那人浑身的血都变作了绿色,刹那间,她猛地清醒了过来。
“呼——呼——”
苏冉冉从睡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呼吸着。
想起梦里莫名其妙的场景,仍旧心有余悸。
——白日里,后来,他们奇异地没再遇到什么危险,顺利地有些诡异地离开了研究所。
之后他们又从市中心搜刮了一批物资,便趁着夜色,找到了一处合适的落脚地。
她白天累极了,本是很快就入睡了的,现下被噩梦惊醒,反倒是有些睡不着了。
她在床上躺了会儿,实在是没什么睡意,干脆打算起床,去客厅倒杯水喝。
一个人走在幽暗的走廊上,恐怖的氛围让恐怖片爱好者,又怂又爱看的苏冉冉既恐惧,又兴奋,一个人在脑内不停上演恐怖场景,不自觉便屏住了呼吸。
直到,转过拐角,窗边那个身影闯入视线。
高高的悬窗下,月华似水汨汨而洒,他面容惨白到近乎透明,几乎要融在月光下,精致绝伦的眉眼好似画笔勾勒而出,反而更加凸显。
苏冉冉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自觉朝他走去。
梁文曜回过头来,看向她。
她脚步没有停下,也没有半点迟缓,一步步走向他。
她走到窗边,他的身旁,停下。
月色贪婪地亲吻她的面颊,感叹美神的馈赠,虔诚而轻柔。
良久,她迟疑着开口道:“你,为什么要给自己注射病毒啊?”
梁文曜一直望着她,眼睛一眨不眨,根本不像是正常的人类。
他也确实不是。
对于她的问题,他很认真地回答:“好奇,成为丧尸,是什么感觉。”
苏冉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她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但是,作为目前唯二的伙伴,她还是试着努力理解:“嗯,所以,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好似很难回答,梁文曜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什么感觉。”
“啊?”
“和做人一样,没什么感觉。”
苏冉冉还想再问,梁文曜忽然道:“不过,你,让我很有感觉。”
“嗯?”
“看到你,好像很多都懂了。”
比如“美丽”,比如“可爱”。
苏冉冉还是不明白,但是想想他们都是保持清醒的丧尸,也就能理解了。
她也对他很好奇,毕竟,是同类啊。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戳了戳他的手臂——冷冷的。
“你冰冰的哎。”她有点新奇地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