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无论是悲伤还是愤怒，都被死死地压抑住了，只有那双黑幽幽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凤兮，凤兮可以看到那里面带着的几分乞求，大概是还存了希望吧？
“凤兮大人，可还有救？”墨阡少见的没了笑容，忧心忡忡地问道。
她看了眼墨阡，点点头：“我去看看吧！”
弑冥跟在她身后。
赤月见凤兮答应了，眼中露出欣喜，将离寒缓缓放置在身前，让他的头靠着自己的胸膛：“多谢尊上，多谢凤兮大人！”
凤兮摇了摇头：“无碍！”
在场的人肉眼可见，离寒已经死得透透的了，脸色发青，连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只是毕竟先前牧野也能救活，所以他们还是存着几分希望的。
凤兮皱着眉峰，掌心运足了灵力，往他心脉中传送。
赤月看到她掌心血色的灵力，面上不由显出了几分紧张与激动。
可以的，一定可以救活的！离寒，再等一下！
凤兮输了没几秒，便又收回了灵力。
赤月一怔：“凤兮大人？”
她微微摇了摇头，而后手中结了个法印，往离寒额头上一点。
果然！
凤兮面沉如水，收回了手：“抱歉，恕我无能为力！”
“为什么？凤兮大人，之前牧野不是也被救活了吗？为什么救不了离寒？”赤月瞳孔一震，有些激动地问道。
“赤月！冷静！”弑冥冷声道。
赤月顿了顿，喘了口气：“抱歉！凤兮大人！”
“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救不了离寒？”他唇瓣微微发抖，眼中的光亮也黯淡了下来。
“他和牧野不同。牧野当时虽然已死，神魂却还在，只是离寒，我方才察看了一番，没有办法，他的神魂已经俱灭！我救不了他！”凤兮缓缓站起身。
她眯了眯眼眸。
神魂俱灭！似乎是被某种禁制抹去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魂为何会灭？”墨阡问道。
他如今也已踏入修真道，对此也有了几分了解。
“没有神魂，就无法复活了吗？”若说之前还存着几分希望，现在凤兮的这番话彻底将他的希望磨灭了。
赤月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神魂是什么，他只知道离寒没救了……
“神魂已灭，或是被天道抹杀，或是……身上被人下了禁制！”
“他为何死？”凤兮神色凝重，盯着赤月问道。
“他……”赤月死死地握着离寒的肩膀，半晌，脸上露出一抹惨淡的笑，又哭又笑地说道，“兽神的规矩，被雌性抛弃的雄性，都会死！”
他眼眸充血，满是恨意。
为什么！离寒从未做过任何伤害别人的事，为什么要如此屈辱的死去！
“兽神？”凤兮口中重复了一遍。
自始至终，所有的人都在说兽神这两个字，大祭司之前也是从兽神那里借来力量以此祈福，若说兽神是邪神，可它确实保佑着十方大陆的兽人们，若说不是邪神，又为何会定下这样的规矩？单单是因为这是一个母系的社会吗？
他身上的痕迹明显不是天道的手笔，而是身上有这样的一种禁制，一种只要雌性说出抛弃的话，就能应验的禁制！这种修真之人常用的手法，真的是所谓的兽神做的吗？会不会与之前她猜测的那人有关，那个很久之前就来到这里的修真之人，他在这里又充当了什么角色呢……
弑冥看着地上的离寒，墨绿眼眸深处仿佛无尽的旋涡一般，里面潜藏着无尽的杀意与暴虐。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间段，胃里翻腾起一股恶心感，不由一阵干呕。
“阿冥？你怎么了？”凤兮回过神，连忙拍了拍他的背。
弑冥抬起头，凤兮猛地一怔，那双眼睛中饱含着的痛苦与杀戮之意是她从未见过的！
她手中迅速捏了个法决，往他心口一拍，沉声道：“静心，凝神！”
弑冥感到体内的暴虐之意在慢慢地消退，他闭了闭眼，口中默念着凤兮教给他的清心咒，片刻后才睁开眼，眼眸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多谢！”他低着头说道。
凤兮没说话，只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尊上，不如你先回屋吧？”墨阡看到弑冥的反应，脸上有几懊悔。
他怎么忘了，弑冥是见不得这种场景的。
“不用了，我没事！”弑冥抿着唇，摇了摇头。
他真的太弱了！为什么还会被这种东西影响！
“你先回屋吧！听话！”凤兮蹙眉说道。
弑冥的这种反应，定是有所隐情。就算强撑着，也无济于事！
弑冥有些心不在焉，定了定神，最后沉默着点了点头，回了屋。
见弑冥走了，凤兮这才同赤月说话。
“离寒的尸体先放在我这里吧！”
赤月猛地抬头，眸中浮现出一丝警惕，抱紧了离寒的尸体。
“放心吧！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的！他虽然神魂俱灭，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凤兮瞥了他一眼，冷声说道。
赤月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歉疚地看了眼凤兮：“抱歉！凤兮大人！”
他收敛了情绪，眼中又重新带着希望问道：“要怎么做？”
“这个方法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其中的艰苦不是常人所能忍受，而且，最终也不是百分百能够成功，你确定要这样做吗？”凤兮手负在身后，沉声问道。
“我确定！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坚持住的！”赤月神情严肃，黑眸直视着凤兮。
“如果时间漫长到几百年，甚至一千年，你也能接受吗？”凤兮唇角挑起一抹笑意。
赤月身形一僵，语气艰难地说道：“凤兮大人，您莫不是在诓骗我？若是真的有希望，那我定然会坚持，可我又怎能活到几百年，活到一千年呢？”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
“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若是你同意，明日午时来梅林找我！”凤兮也不过多解释。
“……好！”
无论有没有结果，他总得试上一试！
凤兮见他答应，挥了挥袖袍，离寒的尸体便瞬间消失了。
赤月怀中一空，心中下意识的一急，不过想到凤兮的话，便又压下了那股焦虑。
“先回去吧！”
赤月站起身对凤兮行了一礼：“凤兮大人大恩，赤月无以为报，往后但凭凤兮大人差遣！”
凤兮没有说话，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赤月又对墨阡行了个礼，这才离开。
离寒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接下来，就该齐娜了！
他黑沉的眼眸中满是冷意。
“大祭司，天寒地冻，您先回去吧！我去看看阿冥！”凤兮轻笑着说道。
墨阡叹了口气，无奈点点头：“国内的事，权且麻烦凤兮大人了！”
无论是对抗大雪季的事，还是牧野离寒等人的事，以及修炼一事，诸多麻烦了！
“大祭司不用在意，我即是住在幽冥帝国，那便是幽冥帝国的一份子！”
墨阡笑了笑，点了点头：“是，凤兮大人说的在理！那我便先回去了，尊上就拜托凤兮大人了！若有事，可随时唤我！”
凤兮注视着他离开，转头看了看还立在一边的琅琰。
大人物们说话，他也不敢插嘴。
“凤兮大人……”
他呲着一口大白牙，明明长着一张娃娃脸，眼睛和下颌却与弑冥有诸多相似，让凤兮觉得有些奇特。
“想学？”她唇边掀起一抹戏谑的笑意。
“嗯嗯嗯！”琅琰讨好的连忙点了点头。
当然想学！凤兮大人也太厉害了吧！
连人死了都可以救活！比他们的魂力厉害酷炫多了！没听错的话，还可以延年益寿貌似？
这踏马谁不想学啊！
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机会……
“一样！明日午时，来梅林找我！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天赋？”
琅琰喜出望外地点了点头：“好！谢谢您！凤兮大人您真是太好了！”
凤兮笑了笑，朝他摆了摆手，回了屋。
琅琰的天赋大抵是不差的，他能做弑冥的影子，自然是因为同弑冥有相似之处，在帝国内的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倒不担心他没有那个天赋！
现下主要的问题，是弑冥的事，以及离寒的事，还有那个神秘之人！
凤兮回了屋，只剩下琅琰乐呵呵地盯着凤兮关上了门。
太好了！他以后也是可以变得像凤兮大人那样厉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