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9章天人五衰
王老满是褶皱的眼皮微微抬起，冷冷看了宋婉儿一眼，漠然的眸子里满是刺骨的寒意。
“我最讨厌说话的时候被人打叉，你，已经是第二次。”
“王老，我爷爷情况危急，还请你谅解。”宋婉儿贝齿紧咬，硬着头皮道。
“看在我跟你爷爷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先不给你一个后辈计较，不过江勇的事情，你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还有那个揭穿江勇的人，一定交给我，否则的话，就算有你爷爷在，我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王老冷冷盯着宋婉儿，伸出两根手指。
“王老放心，婉儿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还请王老出手。”宋婉儿美眸中尽是委屈，却重重的点了点头。
她自幼跟着她爷爷长大，这会儿她爷爷的命最重要，其他的事情她也顾不了那么多。
“这样最好。”
王老冷哼一声，伸出枯木一般的手臂，给宋老爷子拔起脉。
片刻之后，他长吐一口气，遗憾的摇了摇头。
“你爷爷的身体我看过，他年事太高，再加上这么多年操劳过度，身体早已经支撑不住，再加上前一段那件事情的打击，现在已经到了天人五衰的地步，所以，准备后世吧。”
“什么？”
“天人五衰？”
“怪不的什么也查不出。”
……
王老话一出口，周围顿时一阵议论纷纷。
天人五衰出自佛教《法句譬喻经》，是指寿命将尽时所表现之五种异像。
这五种异象分别是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五种异象之后，便意味着生命的尽头，死亡。
“那岂不是说，宋老爷子已经没救了？”有人面色一沉，跟着附和。
按照佛经讲述，即便是大罗金仙出现天人五衰也会死去，更不要说普通人。
普通人别说五衰，一衰都未必能撑得过去。
宋婉儿神情一怔，两眼顿时湿润起来。
“王老，你跟我爷爷关系那么好，你一定要救救他，只要您能救我爷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看着泪人一般的宋婉儿，不少医生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天人五衰，必死无疑，无人可救。”
“救还可以救，不过，我只能让他活一天，一天之后，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王老跟着又道。
“王老不愧是王老。”听到王老的话，有人眼前一亮。
天人五衰，神医华佗都未必能治好，王老竟然能让患者活一天，已经很了不得。
“只有一天吗，能不能久一点？”宋婉儿摸了下眼角泪水，看王老的目光就像是看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王老既然能让他爷爷多活一天，说不定能更久一些。
“你也可以找别人试试，不过我王延年可以把话放在这里，如果他们能让你爷爷活下来超过一天，江勇那件事我便不跟你计较。”王老冷哼一声，一副不可置否的样子。
宋婉儿爷爷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也就是他有把握让宋老多活一天。
换成其他人，别说一天，一个小时都不可能。
“你有一分钟的时间考虑，超过一分钟，我也没有办法，你好好考虑吧。”王老跟着又道。
“怎么会这样……”宋婉儿向后退了两步，脸上苍白如金纸一般。
昨天她还在跟她爷爷在喝茶聊天，谁知道今天就是最后一天。
同样面色难看的，也有陈院长。
没有宋老爷子，也不会有第一医院，更不会有现在的他。
不过，王老身为江海市医术界的魁首，他既然这样说，那多半便是如此。
宋老爷子，只有一天命。
“时间不等人，你考虑好了吗。”王老一脸漠然之色，问道。
宋婉儿神情一震，犹豫了下，心头一横，便要点头。
“请王老……”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只有一天，我看不止吧，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个一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嗯？”
响亮的声音，几乎让所有人神色一变，顺着声音看去。
就见方羽一身休闲装，依在门口的地方，嘴里还吊着一个不知从哪拿来的牙签。
“这个小子是谁，胆子真不小。”不少人眉头一凝，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王老已经说了，宋老爷子只有一天的命，那便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天降圣旨。
这个小子连白大褂都没有，竟然敢在这里这样说话，这不仅是老虎头拔毛、龙首揭麟，更是打王老的脸。
王老是谁，整个医院连宋家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
宋婉儿见是方羽，眼前豁然一亮，就像看久经黑夜忽然见到曙光一样，连忙跑了过来。
“方少，你真的有办法救我爷爷？”
方羽虽然年轻，但却有着超出年龄的医术，说不定真的有办法救她爷爷。
王老却看也不看方羽，漠然的表情就像是一头老虎遇到一只嗡嗡叫个不停的苍蝇一样，丝毫入不了眼。
倒是王老旁边的张锋眉头一皱，不屑的一笑。
“宋小姐，我能理解你救人心切的心情，但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个小子应该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吧？”
他自幼记忆超出一般人，医院的医生他都认识，并没有方羽这号人物。
“就算是其他医院医生，他是什么医生，见习医生、主治医生，还是主任医生？”一旁，秦城跟着问道。
医生一般分为见习医生、主治医生、主任医生、副教授、教授、院士。
方羽只有20岁左右，即便是医生的也多半是刚毕业的见习医生，这样的人连来到这个病房的资格都没有。
要知道在这里的，最差也是一个科室的主任医生。
宋婉儿竟然相信这样的人，真是可笑。
宋婉儿眉头一凝，面色跟着一沉。
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考虑，只是她不想她爷爷只有一天的命，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要试一试。
“他是我们医院……”
不等宋婉儿开口，方羽一口将牙签吐了出来，插了一嘴。
“我是宋小姐刚聘任的主治医生。”
“主治医师？”
不少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片失望之色。
方羽口气那么大，本来以为方羽大有来头，谁知道只是个主治医师。
有人甚至笑了起来，看向方羽的目光里写着几个字：“不知天高地厚”。
方羽这个年龄能够做到主治医生确实算不错，但在他们这里什么都不是。
张锋下巴微扬，阴阳怪气的一笑。
“年纪轻轻便当了主治医师，确实后生可畏，但是你看这些人里有几个是主治医师？”
他们这里最差的也是一个科室的主任医生，甚至大部分都是教授级别的，甚至还有王老这个国家级的医生。
“你的意思是主治医生医术，一定比主任医生差？”方羽冷冷扫了张锋一眼，道。
“差不多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都是这样。”张锋抬了下眼镜，一副自信无比的样子。
医生这个行业需要天赋，但更需要大量的经验积累，基本上但凡级别高一点的医生都比低的医术高。
方羽双手抱胸，轻轻一笑，深不以为然。
“那你知道我怎么成为主治医生的吗？”
“怎么，难道你不是医院常规渠道进来的？”张锋饶有兴趣的问道。
“就在刚才我还不是医生，还只是个厨师，因为我用医术揭穿了一个叫江勇的黑心医生，现在江勇走了，我成了中医内科的主治医生。”
“我一个厨师都比你们的主任医师医术高，现在我成了主治医生，你觉得你这个主任医生的医生比我高到哪里去？”方羽盯着王老等人，冷声道。
他到这里有一会儿了，本以为这个医院只有一个江勇这样的黑心医生，谁知道这里还有比江勇更恶心的，竟然用科研项目当幌子。
这句话一出口，周围再次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