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那边，医生已经撤了所有的设备，司明风也给司长空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怎的，司长空在这个时候看上去精神不错。
他看着司明风，问道：“你姐姐她……会来吗？”
司明乔点点头：“已经给姐姐打过电话了，她应该快到了。”
司长空一笑，似是很欣慰。
随后，他又转头看了看四周。
没有看到心里想见的人，他的脸上染上了失落。
司明风知道他是在找黎蓉，但都这个时候了，黎蓉没出现，足以证明黎蓉的心有多么狠。
“爸，她肯定是一直都在骗你，她就是想要利用你，从姐姐那里一直拿钱，她对你不是真心的。”
“胡说！”司长空仍旧维护黎蓉，呵斥道：“不许说你蓉姨的坏话！”
“爸——”
“我自己心里有数！”
父子二人正争执着，谁也说服不了谁，司明乔这时推门走了进来。
径直朝着司明风走过去，她扬手就给了司明风一个头皮，“都什么时候了还跟爸爸吵架，没脑子的你？！”
司明风吃痛皱眉，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她身旁的陆廷一眼，敢怒不敢言，只好捂着自己的头退到了一边。
司明乔这时又说：“我有点渴了，你下去帮我买杯果汁。”
“啊？”司明风不太愿意的样子。
司明乔顿时瞪他，“怎么？难道还要我这个孕妇自己下去买吗？”
“姐夫不是在吗？”
“那你使唤他试试？”
司明风：“……”
他走出去之后，陆廷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病房门合上，司明乔回头看了眼，顿时眉眼弯弯。
床上的人也出声道：“小乔，他对你不错。”
“我自己看不出来么？用得着你说？”司明乔没好气，微微昂着下巴，一脸的傲然。
要是换做平时，司长空定然是要对她发脾气的。
可现在自己快死了，实在没必要把最后的时间用在斗嘴上。
司长空和蔼地对她笑了笑，问道：“孩子还有几个月出生？”
“预产期在四月份。”
“那快了。”
“嗯。”
“可惜……我等不到了。”
司明乔装作没听懂的样子，诧异地问：“什么你等不到了？”
“等他叫我一声外公。”司长空一字一字说得很清楚，眼里骤然涌上了晶莹的液体。
他还以为，自己临死之前真要落泪，那也肯定是对着黎蓉，毕竟那是自己至死都深爱着的人。
谁能想到，竟是对着司明乔，真是出乎意料。
司明乔本来就心情压抑，听到他这么说，更是无法控制眼泪。
她仰起头想要把眼泪逼回去，却还是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我不是为你哭！”她恨恨道。
司长空笑着点头，“我知道的，我们小乔是最骄傲的，才不会轻易为别人哭。”
我们小乔……
这四个字如利刃，瞬间就刺破了司明乔的心防。
她咬着唇，却还是轻咽出声。
小时候她也调皮，整日欺负司明风，司长空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要动手揍她，都是司太太拦下来。
那时候司太太总说：我们小乔是小公主，不能揍的；我们小乔细皮嫩肉，可打不得；我们小乔……
你看啊，司家再不好，也是自己童年里所有美好回忆的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