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图。”力刹沉声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你觉得本王连几个柔弱女子都打不过吗？”
“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罢了，你这个时候不在城楼上看着，来这里做什么？”
力刹不想再听安图说话，别开眼将话题转开。
安图抿抿唇，道：“这场仗一直相持不下，弟兄们眼下全都没了精神血气，末将担心再这般下去，还没等到下一次开战，弟兄们就已经不战而败了。”
“所以今次前来，是恳请大王可以下达命令，让末将带着弟兄们一举对抗大洛将士！”
“你现在要出战？”力刹看着安图，问道，“安图，你可是知道展一舟他们现在没多少粮草了，大洛皇城那边传来消息，因为连年征战，对国库损耗极大，大洛国库空虚，早已支撑不起此次征战。”
“我们只要再等几天，这场仗就可以不战而胜了，这个时候你要做的，不是为了振奋士气带兵出征，而是带着人严加防守我们的粮草，谨防展一舟派人过来趁我们不备，将我们的粮草给烧了！”
烧粮草？
难道不该是抢粮草么？
这个节骨眼上，烧了他们的粮草，大不了是大家全都没吃的，就凭最后一口气厮杀到底，可若是抢了他们的粮草，胜算岂不是更大？
安图皱眉。
“你就是个猪脑子！除了在行军打仗上还稍微懂点行之外，其他的，简直是一窍不通！”力刹道，“粮草那么多，运送起来动静又大，展一舟他们到底是有多狂妄，才能把我们视若无物般把我们的粮草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带走？”
啊……这么说好像是有几分道理。
“那大王……”
“现在你就给我滚下去，再多派一些人把粮草给我看好，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
“哦对了，你去把巫师给本王找过来。”
力刹摆摆手，示意让安图退下，可还没等安图走出这间屋子，力刹又开口说道。
“是，末将这就去。”
安图行礼出去。
很快巫师就进了来。
“大王。”
“巫师，你的药都研制好了吗？我总觉着不是很放心，之前不是有人说老是看见展一舟他们在放纸鸢么？我担心他们会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你赶紧把那些药拿给那些将士们吃了……”
“大王已经想好了么？”
“自然。”
“那就请大王将药引赐给微臣吧。”
巫师朝着不明所以的力刹伸出手。
“药引？什么药引？”
“就是大王纯正的王室之血，大王不必担心，这点血不会损害大王的身体。”
巫师朝着力刹笑了笑，力刹撇撇嘴。
“……原来巫师你之前说的药引就是指本王的血啊？成啊，不就是点血嘛，本王给便是，只要巫师能让那些弟兄个个变得骁勇善战刀枪不惧。”
力刹把手伸出来，挽起袖子，露出手腕。
巫师也不用刀或匕首，直接并着两指在力刹手腕上轻轻一划，鲜血立时涌了出来。
但巫师并未曾用瓷碗或是其他的可以盛装的东西将其装起来，只是冷眼在一旁看着。
“巫师，你……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要本王的血做药引子么？你还愣着干什么？”
力刹瞪圆了眼看着面前发须皆白的年轻巫师。
多日未见，似乎巫师又苍老了几分。
不过眼下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力刹看着自己的血像小溪里涓涓流淌的溪水一样不断从自己的身体里涌出然后滴落地面，下意识就捂住自己的手腕，想要止血，可事实证明这并无用处。
那些血还是不断从自己身体里流淌出来，渐渐地，力刹感觉自己有些晕眩。
“巫师……”
在闭眼晕过去之前，力刹张口喊了喊巫师。
年轻巫师已经阖上了双眼，十指弯曲成极为诡异的弧度，口中念念有词，似是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异常。
……
距离赤城二十里的密林里，张思危和昔年两个人正坐在一棵树的枝桠上。
“书昔年，你真要这么做啊？这样会不会太小人了？”
张思危看着昔年在那里拿着纸鸢不断的倒腾，还时不时仰起脸看天，有些迟疑的问道。
“不然你还有什么法子？”
“古语有云，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所以对于君子来说，他们要保持所谓的风度气节，但你我是女子，自然也就不必遵循那些。”
“且不管你现在愿不愿意，我们的粮草泰半已经拿来换成这些东西了，剩下的，连两天都支撑不到……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死了，你愿意？”
“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还不等张思危答话，昔年就又自己说道。
张思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我这不就是确认一遍么？你看看你，至于这么当真么？”
“再说了，我又没说不做，我这不就是觉得这样的行径太过……哎呀罢了，做就做！左右来了这里，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要想活着离开这战场，总得有一方认输投降！”
张思危咬牙说道，劈手将昔年手上的纸鸢给拿了过来。
“你告诉我怎么弄，我和你一起。不过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拿到这里来弄啊，在营地里岂不是更好？这样还能有更多的人帮着我们一道弄……”
“不能在营地，营地里可能有鞑子的眼线……”
昔年开口说道，张思危讶然。
“书昔年……你该不会是还在怀疑李随遇吧？”
昔年没答话，只是将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是吧……书昔年，李随遇早前不是就已经给我们解释过了么？说是当时被吓着了，所以才忘记了去找展将军来救我们……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暗地里监视过她，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你就放心吧，李随遇不会是鞑子的眼线的。”
“肯定不是。”
末了，张思危还再次重复了一句来表达自己的态度。
昔年撇撇嘴，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闷着头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当暮色降临的时候，昔年往后伸了一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