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了你一把？！”
宋元粟不解其意。
“是啊，要不是你们以为林新禄是去找你们的，想了个法子吸引了林新禄的注意，我怕是早早的就要回京了……更遑论说和陆先生坐在一起闲谈。”
“陆先生？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天下能担得起一句先生的人，只有据说三年前就已经死了的陆云楼吧？”展一舟说道，“陆三，你是怎么知道陆云楼没死的，而且还这么好巧不巧的在江州撞上了？”
陆琰弯唇，笑容比刚才明亮了几分，甚至于眼睛里还透露出了丝丝的小得意。
“哼哼，佛曰，不可说也。”
“有什么不可说的？陆三，你要是再这样，当心我揍你啊。”宋元粟跳起来，开始活动筋骨，“说起来，我也有好久没和你比划过拳脚了，也不知道你小子这些年在宫中锦衣玉食的，是不是被娇养成一个姑娘了。”
“连出个宫，贵妃娘娘都那般不放心，央着皇上派了林新禄出京去寻你……”
“元粟别闹。”
展一舟皱眉低声呵斥着。
这个时候，比划什么拳脚功夫？
“陆三，你和先生说了些什么？先生可是愿意回京？”
展一舟看向陆琰，问道。
“回京？！”宋元粟惊呼，“那个陆先生不是向来自命清高，看不来官场作风得紧么？怎么可能愿意回京？”
“要是真愿意回来，三年前还会想出诈死这一招来远离朝堂喧嚣？”宋元粟说着说着脸上就带上了几分惋惜之色，“真是可惜了，若是陆先生在朝堂之上，而今的朝堂，也不会是林新禄的一言堂了……”
“你怎么知道是诈死？”展一舟反问，“陆先生此人我曾经有幸打过几次照面，瞧着并不像是会用此等上不得台面的计谋之人。”
“哈哈哈哈……”陆琰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弧线，“你们俩真是要笑死我……哈哈哈哈……”
展一舟只是垂眼看着陆琰，并未说话，也并未打断他的意思，而一旁的宋元粟可就不这么“君子”了，当下就挥起拳头朝陆琰攻了过去……
陆琰听到风声，身子往旁边一让，就躲过了宋元粟的攻击，还不待他回神，宋元粟下一招攻势携带着凛凛寒风就又送了过来……
接下来一连三十招，陆琰都只躲不攻，那逗小孩儿玩闹的闲适姿态，差点没把宋元粟的眼睛给气红了。
“陆三，你一直不出手是怎么个意思？瞧不起我吗？”
宋元粟收了手，气喘吁吁的开口问道。
“不是啊。”陆三摊手耸肩，“我只是觉得没必要把拳头对准自己兄弟而已。如果只是比划拳脚，那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啊。”
“我刚才没出手，可我不是都化解了你的攻势吗？元粟，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呀，不是我的对手。”
陆琰笑嘻嘻的说着，那副样子叫人瞧了真是恨得牙痒痒，尤其是那露出来的两排整齐的白牙，无端想让人打掉两颗才算是心里平衡。
……
日头渐渐升高，沁烛给昔年梳好头之后就被昔年留在了屋子里，连同连翘一起，只带了连心一人往外走。
才得了训斥的连翘此时见状，就算是心里有想法，也不敢再随意表露出来了，安静的拿着帕子擦拭着长条矮几上并不存在的尘埃，时不时又埋首整理一下屋中的花草，心里倒也渐渐忘了这事儿。
而这厢，昔年跟着连心一路直接走到了老太太生前住的院子。
自打老太太过世，昔年怕到时见了触景生情，便也再没踏足过这里。
好在书家的下人并未曾偷懒怠慢，即便是良久没有人来往，院子里也依然打扫得干干净净。
泼墨就待在进院子之后的左边第一间屋子里。
隔着半开的小窗，昔年遥遥就看到了安静坐在临窗前的美人榻上的泼墨。
昔年抬脚进了屋子。
“泼墨。”
回应她的只有一室的寂静。
昔年蹙眉，回眸看向连心。
“小姐，这就是奴婢之前同您说的。不知道为何，泼墨瞧着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任凭外人怎么喊她的名字，她都没有任何反应。”
名字该是对一个人印象最为深刻的东西了，怎么会一个好端端的人在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
“会不会是装出来的？为了隐瞒一些事情或者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奴婢瞧着不大像。”
“请大夫了吗？”
“大夫还没来，而且……”连心带着几分迟疑看了一眼昔年，“奴婢不知道泼墨的事情适不适合让府上的人知晓……所以大夫，也没敢直接请到府上来。”
“不碍事，直接请到府上来便是。”昔年说道，“这天底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咱们行的端坐的正，何惧旁人议论什么？”
“不是有句老话是这么说的么，事无不可对人言。连心姐姐，尽管把大夫请到府上来便是。”
“顺道再让大夫给那个刘妈妈瞧一瞧，看看还有没有法子治好。”
“是，奴婢知道了。”连心墩身施礼，“不过小姐，刘妈妈那边，怕是没法子了。”
“怎么说？”
“奴婢才得了消息，刘妈妈昨夜已经悬梁自尽了。”
“悬梁自尽了？”
昔年脸上泛起几分诧异，下意识的就认为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转念又想到大太太已经不在了，书昔时跟着书未决离开了书家，就连柳叶，也不在了府上……剩下的几个人，好似都没有什么理由去杀掉一个已经疯癫的妇人……
“嗯。好像是看了什么话本子，学着里面的人悬梁自尽来着，结果就……”
连心也是心有戚戚。
谁会想到短短功夫，大房就只剩下了一个早早被老太太给贬到田庄去的袁妈妈呢？
一房兴旺起来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做到，可凋零衰败，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罢了，让人好生安葬吧。”
“是。”连心记下，“那袁妈妈呢？她以前一直跟在大太太身边，仗着身后是大太太，开罪了不少府上的人……”